雨欣在房里六神无主地,胡乱收拾着行李,爱慈在旁尽量保持着冷静地帮忙打点她的行李,还贴心地准备好一个小药包放进行李箱里,内里有放好的创口贴、枫油、头痛药等,以备雨欣精神涣散时能用上。

两人全程只有手脚在忙碌,谁也没有说上一句话,空气中弥漫着静寂的气息,却也隐约带点莽燥的情绪。仿佛只要谁一个不小心触发了燃点,那无处安放的愤怒就会像烟火般往所有的空间爆发。

雨欣不明白,为何理应难过的她,此刻却带着不知名的愤怒。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老天非得如此匆忙地带走妈妈,为什么要用这样方式对待她?对待她的家人?妈妈才55岁!而且是一个日常努力照顾好自己饮食作息的人,要说暴饮暴食,雨欣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妈妈虽然不爱运动,但为了照顾好自己,她都坚持着一星期,无间断地维持跑步3天,平日也都早睡早起,从不熬夜。爸爸妈妈甚至还约好了年尾就启程去中国青海,行程都安排好了,妈妈的寒装还是雨欣陪着去买的,怎么就突然自己先走了?

雨欣还没来得及送妈妈生日礼物,还没来得及大学毕业,还没来得及领着第一份薪金说带爸妈去吃餐好的!还没来得及介绍男朋友让妈妈看看,还没来得及让妈妈看自己披上嫁衣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让妈妈抱她生的娃娃,问妈妈娃娃长得像谁?

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呀!

雨欣的人生,才正要拉开序幕,怎么妈妈就在另一头自个儿闭幕,先散场离席了呢?

雨欣越想越气,恨不得马上奔回去问个清楚,盼望着妈妈能如常般拍拍她的肩膀,提醒着她别气,别急,先梳理好自己的情绪,有话好好说。

收拾好行李后,雨欣匆忙地往宿舍门口走去,门才一打开,就跟刚赶到的丞语碰著了,丞语二话不説就把行李接了过去,雨欣泪眼汪汪地望著丞语。

“走吧!伯母在家里等妳。”丞语温柔地将雨欣揉进怀里,支撑者她的身躯,快步地把雨欣带向车子停放的方向走去。

丞语把车里的冷气调到最小,全神贯注地驾驶,油门越踩越快,但也保持著车子平稳的状态,在路上奔驰著。

“后天就是妈妈的生日了,你说,会不会是妈妈在骗我?我们以爲是我们在给妈妈惊喜,结果是妈妈在给我们惊喜是不是?”雨欣哽咽著问丞语。

丞语左手轻轻地揉著雨欣的右肩,右手依然坚定地握著方向盘说:“回到家就可以看见妳妈妈了。”

眼泪终于从雨欣眼里夺眶而出。望出车窗外,雷雨,还在继续地下。

雨欣的家在吉隆坡蕉賴,距离怡保拉曼大学,约2小时30分钟车程。以往爸妈在学期假期时载送雨欣回家,三人总会沿路吃吃喝喝的,以致她从来不觉得家离大学是这么远的。

而这一次,雨欣觉得这150分钟,太让人折腾了,每一分钟都过得很慢,很慢。不仅仅是大学离家太远,雨欣也开始离妈妈越来越远。

熬过了几个大道收费站后,车子终于驶进了雨欣熟悉的小区,经过了妈妈最爱吃的猪肠粉路边摊,再拐入住宅区内,走过了丞语的家不久,车子,终于停在了一间门窗都盖著白纸、白布的屋子前。

屋子里有个身穿灰衣衫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那是雨欣的阿姨,雨欣没顾得上与阿姨问好就一支箭地跑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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