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同住在路边的好心阿婆借了张小桌子,便将师傅交付的书摆在了上面,大喊大叫地开卖。
“《却邪阳经》便宜卖啦,买本《却邪阳经》,你升不了官,发不了财,但你学到的东西更多!你买不了吃亏,你买的是放心,是舒心!”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厂家跳楼大清仓,厂家跟小姨子跑了,留下一本绝不外传的《却邪阳经》,今日特地折扣优惠,便宜卖啦!”
春生今年刚满十六岁,自他出生起,师傅就将他带到了身边,整日待在寺庙。当他十岁的时候,师傅便对他说,“徒儿,现在庙里你的辈分奇高,连在庙里敲了五十年钟的‘钟鸣大师’见到你都要叫你一声师叔,刚入庙的三十岁的僧侣看到你也要叫一声师爷,为师希望你不要因此沾沾自喜,更不可因为辈份去压别人一头。”
“师傅,什么是辈份呀?”
“好,没事了,师傅的话讲完了,你去担粪吧。”
“好,师傅。”
十岁懵懂的小屁孩便挑着四担粪风风火火地下山了,路人看得目瞪口呆,那粪竟是一滴没撒出来。
思绪回到现在,春生刚念完广告,便见卖凉茶的好心阿婆那处,一个年轻人坐在茶桌上,一口茶水猛喷了出来,周围人正对着他指指点点。
春生大喜,以为就是那位施主,便假装没看到一样继续吆喝着。
“小伙子,你这《雀斜阳经》……是壮阳的吗?”
一位光着膀子的光头大汉拿起书疑惑问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却邪阳经》不是壮阳的,是送与有缘人的。”
“有缘人?你看俺是不是?”
“施主,你应该不是有缘人。”
大汉一阵失望,“那这玩意儿是弄啥的?”
“施主,出家人不打妄语,小僧实话实说,小僧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真奇怪。”
光头把书一丢,便自顾自走了。
春生松了口气,怕那位施主想胡搅蛮缠。想到自己这样恶意揣测别人,忙又“阿弥陀佛”了几下。
等春生看向茶水桌,却失望了,刚刚喷茶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身影,向山上看去,也不见其人。
“奇怪。”春生挠了挠头。
这时,又一个年轻人来到了春生的摊位面前,春生忙打起精神。
只见年轻人皱着眉头看着歪歪扭扭的书名,然后随手翻开,里面是一页页空白。
年轻人开口道:“你怎么拿到这本书的?”
“是师傅给我的。”
“你师傅是?……”
“回施主,我师傅是山上庙里的和尚,法号‘苍生’。”
年轻人顿时释然,忙双手合十道:“原来是苍生大师的高徒,没想到苍生大师的高徒……确实很高啊。”
年轻人又开口问道:“这本书怎么卖?”
“回施主,小僧也不知道。”
年轻人笑了,“不知道你卖什么?”
“卖书啊。”
年轻人扶额,于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三文银元丢在桌上,转头就向山上走去。
“等等施主!”
“怎么了?给的太少了?”说罢,年轻人又往口袋中掏钱。
“不是施主,是给太多了……”
年轻人笑了笑,便不再理会,径直朝山上走去。
春生看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心中欣喜不已,“原来这位施主就是有缘人!”于是忙收起桌子还给了好心阿婆,还将那三枚银元偷偷放在了阿婆的钱箱中。
通往山上寺庙的路是一节节台阶组成,由当年的建庙十八和尚一节节修好。春生藏于路旁的树林中,借着林子掩护身体,他跟在年轻人后面,认真记着年轻人的言行,忍不住赞叹。
“这位施主出手大方,虽知道是空白书籍,却见我可怜,还是给了三块大银元,真是善良!”小和尚这样天真的想。
“这位施主帮忙扶着驼夫上山,有时还帮忙背着,实在是热心。”
“这位施主步伐稳重,举手投足都仿佛睥睨江山,有豪侠之气!”
“这位施主……似乎特别喜欢帮助女施主……”只见年轻人路上遇到女施主便要上前搭讪,有时候是帮忙拿衣服,有时候更是直接牵手,拉着走不动的女施主继续向上爬。
“真是……乐善好施……”春生憋半天憋出了一个词。
继续偷偷跟着这位年轻人,见他终于没有再换女施主了,只不断在拉着手的女施主耳边耳语,惹得女施主羞红了脸止不住笑着。
等春生跟着年轻人到了一处山腰,才发现情况好像不对劲。
只见那位施主又对女施主耳语了几句,女施主这次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甚至握拳轻锤了几下年轻人的胸口,年轻人却哈哈大笑,然后带着笑意独自走进了一处无人经过的小树林,女施主东张西望,确认没有人后,跟着施主进入了树林。未多时,便传来一阵旖旎的声音。
春生卧在一颗大树顶上,看着下面女施主和年轻人欢快,顿时羞红了脸,一边“阿弥陀佛”,一边忍不住向下瞟几眼。只听见下面的女施主发着惨无人道的叫声,这么惨烈的声音,春生只在过年下山采购年货,街上的猪被开刀时听过。
春生终于羞得不好意思再偷窥,急忙跃到了山路台阶上,可哪怕是在这里,也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女施主的杀猪声。
春生忙低头,双手合十,不断念着“阿弥陀佛”。等他一睁眼,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直砸向他的额头。春生的反应是何其迅速,那拳头离他不过一寸的时候,春生猛一蹬地向后跃去。
袭击者也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春生有这样强悍的反应能力。春生还未看清来人,刚欲开口问明何事,嘴里却被塞进了一团泥巴。同时,一只大脚背接着泥巴飞过来,直踢到了春生脑袋上,将他踢飞进了小树林。
“啊——”看到突然飞进来一个人,女施主吓得花容失色,疯狂尖叫一声便急忙拿起衣服遮住重要部位,忙跑出去。男施主正兴高采烈着,却也被飞进来的人吓到,都来不及看清发生什么,也忙捡起衣服,跟着女施主跑了出去。
春生口中含泥,连着撞断几根树又落在了地上,经过一段滑行才停住。他赶忙将泥呸了出来,还未起身,一双大脚却已经踩在了他的胸口上,一把剑直直顶住了他的喉咙。春生抬头向上看,看清了这把剑是道门桃木剑,虽然不能称之为锋利,可春生却是实在相信,凭这位袭击者的怪力,用桃木剑捅进自己喉咙,恐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等看清楚袭击者,春生差点大叫起来,可剑抵着他喉咙,教他实在不敢动弹。这位年轻人,正是之前在茶水摊上喷水的年轻人。
“施主,误会啊。”春生带着哭腔,像极了小孩子受到委屈时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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