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流完全能下床行动时,时间已过去六日。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与仆人的交流,他终于知道这里是个什么逆天地方。京城东都,地势呈平原状,都城结构为包围结构,而在最中心的位置,无疑是皇宫内院,世人称之一环,包围着皇宫的,自然是二环。二环所居者,无一不是豪族贵戚。而二环又以四大院最为有名,其有名在一是其主人之地位,二是其宅院之富贵,陈之流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四大院之一的李氏王府。
这天深夜,陈之流熄灭了蜡烛,跳下床四处活动着,做了一套健美操,发觉已然痊愈,这才郑重其事的掏出夹于衣服内袋的一本书。
这本书极为古朴,纸张彻底泛黄,单薄的书页,让人疑心恐怕一吹就要散。而书本封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几个大字,却邪阳经。
陈之流叹了口气,先前他对自己的经历描述虽然虚虚实实,但师傅还没教完他本事就先仙逝却是真的,临终前师傅从枕头下掏出了这本书,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你小子运气是真差,早来我这几年说不定还能学点糊口饭吃的本事,就跟了半年,想磨磨你心性,结果把老子我快给磨没了,啥也没能教上。不过也无妨,这里有本《却邪阳经》,你有事没事拿着看看,能看出什么我也不清楚,因为我看了十几年也没看出什么。最近世事多变,恐怕苍生逢劫,你拿着它,应该会有用的。”
师傅的性格向来如此不着调,虽然离师傅逝世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但那不羁顽皮的个性,却还是让他未尝不怀念。
翻开第一页,是的,三个月的时间陈之流对却邪阳经的研究还停留在第一页,只因这玩意儿实在晦涩难懂啊!全书以古文撰写,充斥着之乎者也,最教人痛恨的是,还是一个字奇丑无比的人手写的!因此往往有时候陈之流瞅了一个字半天,费尽心思寻得这个字什么意思,某天路过一个客栈时,客栈的名字里正有这个字,只不过书中写得颇丑,哪怕古今同字也教人认不出。
“天地人和……”陈之流挠了挠脑袋,“这原来是一种道印。”说罢掐指立印,运作体内道气,手上顿时浮现一个金黄的“子”字,陈之流大喜,向一侧座椅推印而去,可那印在半空便消散了。
“果然是不熟练。”
“据扉页所载,《却邪阳经》共载有降魔伏妖道印二十四种,术式一十二式,天下行六技,还有若干诡物邪祟的描绘,三个月才习得如此一种,真不知要精通此书,要到猴年马月。”
“说起来,倒是好奇作者是何人……”
这倒不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把字写得这么丑,而是从这本书透露的种种奇异与描绘,作者绝对是的了不得的道门大能。
又继续研究了许久,终于到了第二页。陈之流长出了一口气,稍微查阅了第二页的内容,发现依然晦涩,只好将书收好。窗外不觉已蒙蒙微亮,有鸡声鸣鸣。稍微收拾好仪容,陈之流便走出了厢房。
“你好!”
老刘停下了手中的剑,转身看到了穿着仆人衣物的陈之流。
“闻鸡起舞,大叔好雅兴。”
老刘剑身向背,沉默的久久凝视陈之流。之流见人没有回应他的热情,又被这样凝视,不由心里发毛。
老刘忽得叹了口气,“其实我是认得你师傅的,当年第二届道术比赛,我作选手,犯规吃了你师傅一记红牌。”
陈之流尴尬的搓了搓手,“原来还有这道缘分……”
“想不到再听闻时,大师已经仙逝。”老刘摇了摇头,“贫道道号‘海量’,你就叫我海量大师吧。”说罢打了个道门稽首。
“以后就跟着我干吧!”
陈之流郑重的回以一个稽首。
待早饭毕,两人已穿好了一身干净的道袍。
“今日本道带你处理一件江左府的事,好锻炼一下你处理这种事的能力。”
“是灵异事件吗?”陈之流疑惑道。
“非也,”海量大师摇了摇头,“只是一个道门祈福,不过……”
“还是带上家伙什吧!我总感觉这里面有点古怪,带上也无妨。”
“家伙什”自然是指符咒桃木剑等等之物。
陈之流摸不着头脑。
赶到江左府时,已是午后,日头高高挂在天上。
江左府虽然不在二环,但也无愧是一座名门府邸,府主江见笑是已退休的三品官员,在朝中极有威望。
“这次江见笑委托老李叫我去他们家,为尚未出生的曾孙祈福,恐怕远不止这么简单。”
“海量大师何以见得?”
“那个奴仆,江府过来传达委托的奴仆。我看他面色惨白,脚步虚晃,仿佛被人抽干了精气神,随后我暗中引去一只纸鹤在他身上不易察觉处,现在你看地上。”海量大师指了指江府门口的台阶角落。
“这是……”
“这是纸鹤的灰!”地上蜷缩着一团灰色余烬。
“诸事皆小心。”海量大师语重心长道。
陈之流点了点头。
接着府内便传来呼喊,“海量大师啊~你总算来了!”一位老人被管家模样的人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过来。
“江大人!”海量打了个子午决,“哪劳烦您亲自跑过来,只需呼唤下人招呼贫道即可。”
“莫要如此说啊!”江老爷年逾八十,说话却中气十足,只是有时候实在口齿不清。“海量大师道法高潮,”陈之流憋着笑,“能亲自来本府,自然是本府滴荣幸,怎能让下人招待。哦,不知这位小兄弟是?”江见笑注意到了旁边的年轻人。
“这是李府新来的杂仆,专门来帮我打下手的。”
陈之流听罢笑着抬了抬手中的家伙什。
“好啊,王福。”江见笑喊了声旁边的人,“这是我府内管家,由他带你们去容儿厢房前摆坛祈福吧!”
王福应了一声,便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位且随我来。”
江见笑猛地咳嗽了几声,唉声叹气着,“可惜老朽年老体弱了,现在去卧室休息片刻,就不参观海量大师的祈福了。”
“江大人,无妨,您老还是好好休息,注意身体要紧。”
江见笑于是笑着道了声别,在仆人搀扶下向卧室方向走去,只是转过身,在他眼中,却多了抹不为人察觉的阴狠。
“容小姐是老爷的第一个孙女,是很得老爷宠爱的,最近容小姐生下了小少爷,更让老爷喜上眉梢,于是特地麻烦大师为小少爷祈福,好使其平安成长。”前面领路的王福对后面两人恭敬道。
海量大师暗中掐指一算,却忽得直冒冷汗。
“不知小少爷生辰八字是什么?”
等王福说出,海量突得停了下来。“大师怎么了?”王福疑惑道。
“哈哈,没事,这里景色甚是宜人,忍不住驻足欣赏!”
“哈哈哈哈,大师过誉了,”王福连忙摆手笑道,“江府区区景观,怎么能跟李府的百亩园林比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接着就边走边滔滔不绝的讲着江府繁华。
“不妙。”海量大师低头对陈之流暗道。
“什么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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