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城离开后,曲弦思侧身看向躲在门后的苏雨泽,“听到了,你为她守身如玉,可她好像一点也不领情了。”

严世聪捂着红肿的眼角,看着苏雨泽被他一拳打得破皮的嘴角,“她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守身如玉?我明明听见她说你们折腾了一夜?”

苏雨泽用一种打量智障患者的怜悯眼神看着他,“只有一张床,你觉得我会让你的女人睡床,我睡地板吗?我踹了她一夜,她就爬了一夜,你觉得不折腾吗?”

曲弦思看着严世聪一脸无语却又无法反驳的表情简直和她昨晚一模一样,就在她说出:“一拳定输赢,输的人……脱光衣服。”时,苏雨泽没有半点情欲的看着她,“我对你衣服裹着的那坨肉不感兴趣。”

她继续挑逗,“反正我出现的时间不会太长,大多时候都是曲弦思,而且我出现的时候她不会知道我做了什么,你睡我也是白睡,现在感兴趣了吗?”

“我很挑食,而你从来就不在我的菜单上,你要是寂寞了,可以去找严世聪,他不挑食。”

就在曲弦思沉思这个男人白给都不要的时候,严世聪又指着曲弦思义正言辞的问:“那她怎么会穿着你的衣服?”

“这是我的房间,洗澡间的更衣室里全是我的衣服,她洗了澡除了顺手拿起我的衣服来穿还能做什么?赤身裸体的走出来吗?”

他又指着只围了一条浴巾挡住下半身的苏雨泽问:“那你这副纵欲过后的打扮又是怎么回事?”

“你个智商盆地冲进来就给我一拳,我有机会衣着得体的打你吗?”

揭开事实真相的严世聪有些同情的看向苏雨泽,“那你老婆是不是走的早了点,没来得及听到你这番不要脸的肺腑之言。”

“你没听到她说我是嫖客吗?你认为她会信一个嫖客在孤男寡女的情境下跟女人抢了一晚上的床位吗?”

“所以你刚才就该站出来解释嘛。”

“你觉得我这样站出来除了能解释昨晚有多激烈以外还能解释什么?你的女人再火上浇油几句,我在谢南城眼里就能从嫖客升级到禽兽你信吗?”

一旁听着严世聪连续暴击的曲弦思突然释怀了,她盯着苏雨泽的眼神就像是算命的神婆看透了一切,“原来不是你挑食,而是你的食谱里只有一种口味了。”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声说:“你昨晚不睡我的原因是你对我完全生不出男人该有的反应,对吗?”

严世聪上前强行将曲弦思拉开,“你们又当着我的面瞎暧昧啥?”

“苏雨泽得了一种从一而终的不治之症,你早点给他准备后事吧。”

多数人翻涌着躁动的情愫,越过山丘奔赴所爱,少数人即便为伊消得人憔悴也要沉溺深潭,不让心种炙热的光芒被探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爱恨分明,还有无数被意外束缚枷锁的人,他们行路艰难的在黑夜里,看到让雀跃的微光时,停下脚步,湮灭自己的光,然后自以为是的想着,他一定能找到更亮的光芒。

谢南城就是这样的人,她的自卑来源于被这个世界剥夺了老去的权利,还有来自于童年记忆中,父母把奋不顾身的爱意形容的悲壮而惨烈,而她是这份悲壮惨烈的路上最脆弱的垫脚石。

因为疙瘩庄的那次意外,803办公室的气氛从亲如一家变成了歌词里那句最熟悉的陌生人,办公室里日常用语从“老幺”、“干啥”、“滚”,变成了“谢老师”、“麻烦了”、“谢谢”这种已经在803快要绝迹的礼貌用语。

只有翟樱桃偶尔蹦出几句调侃的话,但由于气氛太冷且没有人搭话,显得极其尴尬,孙苏苏因为罗宾汉的事基本很少再跟他们说什么,而曲弦思是因为谢南城对她的态度跟孙苏苏对所有人的态度异曲同工而变得少言少语,虽然她以前的说话习惯在这四个人中基本属于捧哏的话术,但现在的她直接变成了“嗯”“好”“哦”等单字音节的代言人。

终于,在这种微妙尴尬的氛围中,国画泰斗虞岚人专为贫困山区有艺术天赋的儿童创办的夙山别院向四大美院发出邀请,希望四大美院能够派遣老师去夙山别院任教半年,作为互惠互利的条件,虞岚人会在这些任教老师中挑选一个收为关门弟子。

如果没有关门弟子这一条,就夙山别院那种建在山窝窝里的学校,司南这些开车上下班,电梯上下楼基本上一年下来没有几次爬坡上坎机会的老师们,是不可能穿着她们的小羊皮高跟鞋去山里呼吸新鲜空气的。

而这样的机会对于谢南城而言,除了能让她逃离803现在这种别扭的氛围以外,还能让她见一见这位素有老顽童之称的虞老先生。

人人都称道虞岚人一画天价,他最高纪录就是一幅画作在拍卖会上拍出了八千万美金的天价,拍卖所得大部分都捐给了慈善基金,剩下的部分就建造了夙山别院。

谢南城对他的喜欢和崇敬却不是来源于他的画作,而是他随手写出的一些名言金句,后来摘抄出了一本书,叫做《虞岚人的胡言乱语》,书的开头就写着:年轻人听个啥,中年人听个屁,老年人听个鬼的日常牢骚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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