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丽的外衣被一件件的撕扯而下,当美好的故事被抽丝剥茧,当可歌可泣的爱情光芒下掩盖的是人性阴暗面的自私,当所有人都在歌颂父母爱情的难能可贵时,他们不会知道,瘦成皮包骨的小女孩无助的躺在充斥着消毒药水的病房里,她全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左手的管子上在抽她的血,右手的管子上在往她体内注射着一种可以让她大量供血而不会立刻死掉的液体。
小女孩躺在无影灯下,被迫接受着那些金发碧眼的医生十人一拨的分批研究,他们在她身上做着各种标记,她就像是一个实验品,所有情绪在无影灯下变得如同机器的电流声,没有人在乎一个机器的情绪,那是她第一次生出了自杀的念头。
其实她有很多次死去的机会,可她的父亲是个擅于跟死神扳手腕且每次都能赢的医生,一个介于疯子和天才之间了不起的医生,他总能在她快要死的时候将她重新救活,然后在她耳边谢天谢地的呢喃:“城城,你是妈妈的养分,为了妈妈,你要好好活下去,你要记住,你可以替妈妈去死,但是不能比妈妈先死。”
谢南城突出睁开眼,手上的针管已经拔掉了,昨晚在那栋诡异的粉红大楼前,她给苏雨泽发了一条信息后就开始发烧了,身体滚烫的就像是烧开的水,白琛把她带回了研究室时已经烧到39度了,洛凡想要帮忙,直接被他轰走了。
当他熟练的从保险箱里拿出一管药剂打入谢南城的输液管里时,谢南城的皮肤上浮现出一块块黑斑来,黑斑爬满她精致的五官,让她看起来像是烧焦了的鬼魂,也许这才是白琛把洛凡赶走的原因。
随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点一滴渗入谢南城的身体,她的体温也逐渐回到正常的温度,当她睁开眼时,黑斑已经消失了。
她从病床上支起身子,看着一夜没睡的白琛沉默许久后说:“我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在白琛刻意压制欣喜的目光中,她继续说:“可是我不要这个孩子成为我的养分,我也不准你拿他做任何实验,老白,我可以坦然无畏的去死,却没有办法饮鸩止渴的活着。”
白琛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体温计又给她测了一次体温,再次确认体温回复正常后才把她的外套和手机一起递给她,“你是要去找苏雨泽吧,你去找他然后跟他说你怀孕的消息,你是准备把肚子里的孩子托付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吗?”
谢南城把外套穿起,接过手机,“因为他不爱我,所以他才不会像我爸一样丧心病狂的拿自己的女儿给老婆续命。”
“师母离世的时候,谢老师……也后悔了。”
“所以他才会行尸走肉一样的抚养我到十八岁,在我生日那天送给我一句冷冰冰的尸体。”
谢南城离开的时候,白琛突然问了一句,“你爱他吗?”
谢南城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仿佛是在逼着她正视自己的内心,而对于一个做好一切准备来跟这个世界告别的人而言,最害怕的就是与内心世界的割舍。
谢南城的手机上有苏雨泽发来的一条定位,地址在淮海路。
爱是细水长流的深情,是予以欲求的放纵,是辗转反侧的失眠,是下雨天打着伞却仍旧淋湿的肩膀,是另一个女人穿着他的衬衣出现一瞬的死寂悲凉。
每当苏雨泽出现在酒庄时,酒庄的员工就会自动消失给这位BOSS留下绝对的私人空间,所以当谢南城敲开酒庄的门时,开门的人是顶着一个被鸡造反的头打着哈欠的严世聪。
“南城,你这查岗来得也够早的,昨晚我们喝了一宿,你家那位估计还在和周公斡旋。”
“你确定你是喝了一宿而不是吐了一宿?我们结婚那天你可是每喝半小时就跑厕所一小时的节奏。”
“不信你问曲老大啊。”
“你叫我?”
曲弦思突然从严世聪背后的房间里出来,吓了他一跳,转过身去正要说话,惊吓度又提升一个等级,同时一道幽幽的绿光从天而降。
曲弦思只穿了一件男士衬衣斜倚在门框上,严世聪的衬衣好好地穿在他自己的身上,所以她身上那件用膀胱想都能知道是谁的,她一只手叼着烟,一只手拿着苏雨泽的手机对着谢南城晃了晃,“他昨晚把手机丢在冰桶里了,我拿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的消息,顺手就给你发了定位,还以为你昨晚就会来,我们一直折腾了一夜,没想到刚结束你来了,他˙这会儿正洗澡了,你等着吧。”
比谢南城反应更猛烈的是严世聪,他一副气势汹汹的屠夫脸就往房间里冲,曲弦思也不拦他,只是眼神挑衅的看向谢南城,“对了,昨晚苏雨泽说要娶我。”
“那你可能要找他排队拿个号了,希望你能熬到他八十大寿那天等他兑现诺言。”
就在谢南城转身离开的瞬间,曲弦思也问了和白琛一样的问题,“你爱他吗?”
就算她在心底已经把这对奸夫淫妇凌迟了一百遍,可嘴上还是要洒脱不羁的回她一句,“你觉得我会爱上一个嫖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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