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湾,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山,但只要走出家门,入目的便是一串串的小山头,青翠地环绕着同样青绿的田野。

人类与森林天生就是近亲,我的眼里,除了人,最多的便是满山的树木,主要便是松树和竹子,都是土生土长的品种,说不上名贵,但确实很耐用。

松树的枝和叶,是我们农家最主要的柴火来源。

松枝是大柴火,一年里,生产队都安排两次砍树,或者整枝,大人们捆成很大的一捆担回家,放到唇前屋后,靠墙壁晾上两三个月,干透了便是冬天烤火的好材料,碰上来客的时候,为了赶时间,也会烧上一两回。

松叶是小柴火,收集它是我最主要的工作,它会像人的头发一样,不时的因干枯而掉下来,我们就用叶扒去山上来回地犁,慢慢把一根根细小的松叶扒到一起,再挑回家备用。

为了扒松叶,我们经常在叶扒靠近扒齿的杆上挂上一些石块、砖头之类的重物,这样只要拖着叶扒走,就能轻松地将散落在草丛中的松叶扒到一堆来。

到了初秋季节,高高的松树上有很多松叶开始泛黄,但大风还没有刮起来,叶梗也没有干透,很少有自动落到地上草丛中的。我便会选择一棵较大的松树,嗖嗖地爬上去,或者用手使劲地摇晃那些松校,或者干脆用小手把那些松叶一把一把地捋下来,一般来说,只要爬四五棵大树就能收集到一篮子松叶。

竹山湾,据说竹子是比松树还要多的,但经过“大炼钢铁”之后,只剩下房前屋后还有一些,家里要是用得多了,还要到更远的大山里去砍。

我们使用竹子的地方特别多:

劳动所用的箩筐、晒席、畚箕甚至尿桶纽子等,都是竹子制作的;生活所用的筷子、水勺、米筒、鱼篓、猪菜篮子、叶扒等,还有下屋场前面堂屋里那台老旧的碾子,其主要部件都是竹做的。

我偶尔还会用竹子做成简易的鱼竿,到院子前的藕塘里去钓鱼;叔叔们用来抓鱼捕鱼的用具,基本上都是竹做的;那些十多岁的年轻长辈,有时候会做一两个竹哨出来,让全院子的小孩都围着转;至于制作一些竹弓箭、竹水枪之类,虽然外表粗糙,往往使用一两天便会散架或者不见踪影,大家都乐此不疲。

我们院子里,大人们更是在“竹山”里长大的,虽然没有一个专门走家串户的篾匠,却很少请匠人师傅来制作竹用具,如果十岁的时候还不能破篾织篮子,大家都会看不起的。

我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篾活,但只要起一个头,也是“能把篮子编到天上去”的,因此才能自豪地说:我是竹山湾的人。

伴随我成长的,除了奶奶“爬树莫爬尖尖树”的告诫,还有四棵经常呆在一起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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