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林子苏忙完工作,终于搭车回了趟家。

时逢酷暑,在实验中学就读、刚刚参加完中考的弟弟林子恪也在家中。

妹妹林子茜高二升高三,虽然放暑假,却还是提前进入高三的暑假补课阶段,只能晚上才能见到她。

姐弟三个从小的感情都特别好,林子茜和林子恪对林子苏的依赖甚至胜过林母。

因此,林子恪见到数月未见的大姐林子苏格外高兴,上前腻歪起来,问东问西问个不停。

而母亲则在厨房开始忙活起来,数月未见,女儿竟瘦了一圈,心疼她,想给她做点好吃的。

林子苏哄好了弟弟,去厨房帮忙,母女俩便攀谈起来。

林子苏的母亲罗菊曾是部队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婚后林宗南工作特别忙,有了大女儿林子苏后,就干脆放弃了热爱的舞蹈事业,回家当起了家庭主妇,一心相夫教子。

岁月蹉跎,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已是四十多岁的妇人,虽岁月留痕,但当年风华绝代的音容样貌却丝毫不减。

两个女儿,子茜相貌最像罗菊,很好地继承了妈妈风华绝代的容貌,而林子苏却是隔代遗传。

用爷爷的话说,简直就是当年大家闺秀奶奶的复刻版,虽不及子茜漂亮,个子却很高挑,性格活络。

受妈妈的影响,两个女儿都和舞蹈结下不解之缘,林子苏苦练中国古典舞,林子茜则酷爱芭蕾舞。

学习的事留给了儿子林子恪,原本的期望,是两个女儿都能从事舞蹈,最好是进部队文工团,也算是补偿自己当年的遗憾。

可林父却认为,跳舞唱歌不入流,只有正儿八经地读书,才有出路,原本是想林子苏选计算机之类的专业,这样就有希望进入国防大学。

不料林子苏瞒着他偷偷报了他最讨厌的文科专业——汉语言文学,气得林父暴跳如雷。

好在有林母劝慰,说她身上有伤疤,肯定是进不了部队的,她选中文专业就中文专业吧,毕业了也能进报社或电视台,做个记者编辑或者编导的。

林子苏不能进部队,是林父最大的遗憾。用林母的话说,这也都怪他这个父亲,要不是他把女儿打出伤疤,她也不会进不了部队!

也是这份亏欠,林父才消了火气。而且,林子苏毕业后选择留在常青市,还去了地产公司,这次林父少有的开明。

林父的想法是,让她在社会磨练两年也是好事,社会的教育比学校更有效,让她收收性子,将来再进入电视台或报社。

但林子苏仍然保留了对舞蹈的热爱,闲暇之余也会以之愉情。

两个女儿虽然都有艺术修养,性格却迥异,林子茜遗传了母亲的温婉性格,林子苏则继承了爷爷和父亲的刚毅要强,同时又多了几分洒脱和聪慧灵气。

母女说话间不觉已夜幕降临,林子茜也放学归家,姊妹俩便在房间里疯跳起来。

林子恪操起心爱的吉他,就给两个疯子姐姐配乐——林母没让儿子学跳舞,但还是培养了他的钢琴和吉他的艺术才能。

从小三人就组成“疯子乐队”,各种疯玩,林父在这方面也少有管制。

很快父亲也回到家里,一家人其乐融融开始晚餐。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才知道父亲年内要升正科的好消息。

林子苏眼里,父亲性格内敛和隐忍,面上虽是风轻云淡,但心中还是像个大男孩,欢喜得不得了。

在外面端着领导架子,只有回到家,在至亲面前才会喜形于色。这样真实的父亲,是最让林子苏喜欢的。

她讨厌那个严厉苛刻霸凌的父亲,尤其是那个拿起棍子打她的不近人情的父亲。

聊到工作,林子苏忙收回思绪,只听林父语重心长道:“在公司上班,不比在家,出错了我们可以包容你。崬森是大公司,人事纷杂,要学会收敛,低调些,少说话多观察,不要嚼是非,好好工作。凡事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不忘初心。”

“你在社会上好好锻炼两年,两年后回来,去电视台或报社上班,你不想回来,也可以,除非你进了省台。你这个性子,是该磨炼一下了。”父亲又老调重弹。

林子苏是比较反感长辈对自己人生的安排的,毕竟自己喜欢的是策划,但好在父亲愿意给两年的时间不干涉自己。

两年后怎么样,谁都说不准,因此反感归反感,脸上还是堆了笑连连说“知道了”。

“是啊,你们姊妹三个,他们两个我们是比较放心的,但你这争强倔强的性格真是让我们担心。”母亲也是一脸担忧状。

“唉,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谨遵父母大人的嘱咐,好好改过,重新做人!”林子苏调皮的一鞠躬,把弟妹逗得咯咯大笑,父母竟拿她也没办法。

林子苏为了脱身,立即转身,装作大人状:“好了,说完我了!该你们俩了,——”

林子苏话还没说完,林子茜忙道:“爸妈,我作业还没做,我去做作业了哈。”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

林子恪见状,忙假装双手打哈欠,故作困状:“啊,爸妈,我瞌睡了,我要睡觉去了!”

说完也溜了,空留林子苏在那里叉腰愤怒咬牙切齿。

林宗南和罗菊都忍俊不禁,难得享受这份天伦之乐,心都被这三个儿女融化了。

话说林子苏进入云连城市公司后,任鹏非借口她是实习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根本不让她参与实质的策划本职工作,头脑风暴、策划会议等,她也被隔绝在外。

最多执行活动的时候,让她在现场打杂,稍有差错,任鹏非就会小题大做,对林子苏当众一顿乱吼乱骂。

甚至有次还被讥讽“你之前不是挺会表现,挺能耐的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了,是现在这里没有大领导,你就原形毕露了?”

林子苏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客户看不下去,帮林子苏说了一句,任鹏非却更生气更来劲,说:

“您不要替她说话,她不值!您不知道,别看她外表单纯,心机得很,我们领导都因为她算计挨骂,现在的90后都不务正业,心思都在歪门邪道上!”

这让不明真相的客户也纷纷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林子苏杵在那里如站针毡手足无措。

任鹏非看到她当众出丑,更是越骂越起劲,终于一报当日项目会议之仇。

看到林子苏一脸的不服气,便大吼道:“杵着干什么,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不收拾干净,今天就别下班!”

说完便带着客户及众人离开现场回了案场,留下林子苏一个人在那里,一边默默擦眼泪,一边打扫满地狼藉的活动现场。

但任鹏非并不打算放过林子苏,平常在案场,也会故意羞辱林子苏,给她安排内勤杂务,比如给案场访客端茶倒水,甚至还要打扫卫生。

再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文字抄写工作——这完全是把她当打杂使唤,比如现在正在做的抄写访客表信息。

这些明明是太一销售都有在做的事,根本不需要甲方崬森的人员专门去做。

尽管如此,林子苏还是不断劝慰自己,毕竟山高皇帝远,虽然杨总和琞总是替自己出过头,可她们都是大领导,也不可能事事都能照顾到。

而且就算自己说了,又能怎样呢,也许杨总会把任鹏非叼一顿,解一下自己的燃眉之急,也可以让自己爽快一时。

但是,任鹏非如果倒打一耙,说自己工作思想有问题,跟不上工作进度,到时候恐怕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会招致任鹏非更猛烈的报复!

甚至自己干不满实习期就会被开除了,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所以,还是要靠自己,就算前面荆棘密布刀山火海,自己也要坚强勇敢地穿过去,就算最后结局不如人意,那至少自己坚持到最后了,证明了自己不是个怂包!

是的,爸爸说的,林家人不能是怂包,我林子苏肯定也不是!

其次,林子苏也觉得自己是实习生,多做点也没什么,是不是本职也没所谓,就算做本职,这些周边工作也需要熟悉和了解,所以,就当是周边岗位轮替喽!

想通了这一层,林子苏也就变得更有眼力见儿更勤快。

任鹏非的人不待见她,但太一的那些销售倒是慢慢开始喜欢上这个满眼都是活儿的伶俐小丫头。

甚至有时销售忙不过来,林子苏还会帮忙接待一下客户,虽然是“无偿劳动”,可她还是很喜欢,因为只要不闲着,她就很开心。

饶是这样,任鹏非还总是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经常在案场当众把林子苏骂得狗血淋头。

看到太一销售喜欢她,任鹏非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打压林子苏的目的就是要她被所有人孤立,可是现在不仅没孤立,反而还送给她好人缘,任鹏非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开始假公借私,“威胁”太一销售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有事没事跟林子苏那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咸鱼混一起,影响了今年的业绩,俞总知道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导致太一销售后来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帮林子苏了。是的,林子苏就这样被光明正大地排挤和孤立了。

七月中旬的一天,云连刚刚下过的一场雨,被酷暑的骄阳炙烤着,成了一个大蒸笼,闷热无比。

蒸气热浪席卷全城,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更映衬了高新区的蛮荒。

售楼部前隔着十几米远,就是崬森云连城市公司刚修筑的柏油路,还没完全硬化,高温炙烤下,柏油路面闪闪发光,散发着刺鼻的焦化味。

太一公司每于中午就会安排置业顾问进行销售话术培训,此时售楼大厅像往常中午一样,空荡荡了无人气,只有林子苏一个人值守。

任鹏非带着手下在办公室安逸地睡午觉,他一来到城市公司,山高皇帝远,就当起了名副其实的老大。

平常拿着领导架势,作威作福吆五喝六,午觉更是直接睡到三四点,但如果发现林子苏睡午觉,就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便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任鹏非是睡足了觉,有了精神,起来就开始折腾林子苏,以工作没完成为由,要求大家加班,他只要没走,就不许太一的员工和林子苏下班,搞得众人苦不堪言又敢怒不敢言。

这不,他睡午觉了,怕林子苏也去睡觉偷懒,因此不忘折腾林子苏,借口置业顾问中午培训,案场无人,便让她留守案场值班,附带布置了抄东西的任务。

当她正专心致志地“抄作业”中时,一男一女戴着墨镜走进了售楼大厅。

男人衣着休闲,倜傥不羁,有点痞里痞气的。但一张英俊的脸,格外惹眼。

同行的女人亲昵地挽着男人,衣着时尚,青春靓丽,袅娜多姿,两人颇为登对,十分养眼。

女人进来后就摘下了墨镜,男人戴着墨镜环顾四周,冷冷清清,女人问道:“没人吗?”

这声音娇滴滴得不像话,惊动了坐在洽谈区“抄作业”的林子苏,当即寻声而去,见有访客,忙出去接待,一边热情招呼:“你们好!”

林子苏打量了下来人,这派头,像是新婚小两口,是要买婚房吗?

林子苏暗自揣度,笑道:“两位想看什么样的房子?两室的,还是三室的?”

“先看两室的吧?”女人爽利回道,男人没作声。

“是做婚房吧?”林子苏笑问,女人妩媚一笑,耸了耸肩,算是作肯定的回应。果然被猜中,林子苏庆幸。

男人环顾了一周,最后落在林子苏身上,始终没有说话。

“那先恭喜两位,新婚快乐!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项目的情况,然后再看房子,好吧!?”男人抿嘴一笑,盯着她,认真倾听起来。

那女人则比较活泼,欢快地嗯了一声。

因为之前有观察和学习太一销售接待客户的流程和话术,而且也帮销售接待过客户,所以现在还是可以临时抱佛脚。

再加上现场没有任鹏非等人的干扰——崬森的人此时都在午休,太一的在楼上培训,林子苏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接待一次客户了。

林子苏开心地拿起访客表册,将二人引至展厅的项目规划电子大盘前,介绍道:

“这个呢,是我们‘未来之星’的总体规划图,项目占地300多亩,分三期建设。

一期位于项目西侧,临近云连市实验中学,和实验中学仅隔了一条青云路。二期在项目的南侧。

这里将来会引进国际幼教知名品牌——哈贝尔幼儿园,和正在建的实验中学连成一体,建成后将成为全市首家一站式教育社区。

之所以说是‘一站式’,是因为在项目的东北方向,一年后这里将建成屏源省师范大学的新校区,整个龙湖片区也是政府要打造的新区‘教育示范区’。

那你们选择看‘未来之星’是对的,从你们的孩子出生落地,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站式,在我们这个片区都可以完成。”

林子苏看到那俏女郎偷偷对着男人耳语两句,惹得男人眉眼笑开,小声骂了句“小东西”。

两人无所顾忌的打情骂俏,让林子苏有些不好意思,做了短暂停顿后,才又继续讲解道:

“那项目的西侧为三期,因为政府正在这个区域规划云连滨河,这条河建成需要一年,三期的户型会以景观大户型为主。

集教育配套、绿化配套、滨河景观为一体,没有老城区的拥堵、嘈杂和逼仄,我们和政府一起规划了项目周边的城市配套,包括道路交通、艺术中心、城市展馆、滨河公园、Shopping mall等。

那么根据政府的规划,以未来之星为核心,打造云连市的人居标杆示范地。所以,现在选择未来之星,绝对是一个明智之举。”

“你们这项目要多久才能建成呢?”那女人的港台腔十分重,娇滴滴的惹人爱。

“一期在明年的这个时间,就可以建成,三期全部建成,不算周边配套规划,也就是三年。崬森集团的项目建设已经形成流程化作业管理,环环紧扣,周密严谨,确保百分百质量的同时,工期都是严格有保证的。”林子苏微笑道,女人点点头。

“将来在项目中间会规划一条街道,为物流通道,因为‘未来之星’打造的是一个一站式的大生活社区,将来会引进司妮尔百货,保证社区居民的购物便利。

虽然项目地块远离老城区,但其实从国内很多城市新区规划建设的结果来看,很多城市的新区都成了最佳的宜居之地。因为老城区交通拥挤人流嘈杂,三教九流居住成分也比较复杂。

而新区在绿化、交通等方面的配套都优于老城区。更不要说‘未来之星’呈现‘左青龙右白虎’的优势。”林子苏笑道。

墨镜男人听到这里,冷峻的脸终于露出了有温度的笑容。

那该死的迷人笑容,虽然墨镜遮挡了半张脸,但仍然挡不住那笑容的诱惑力。林子苏也被感染,顿时面色羞红。

很快,她又听到了和那笑容一样迷人的声音,一种诱人的磁性,又带着点痞气不正经:“左青龙?右白虎?”

“住宅风水中,所谓左青龙,就是在住宅的左手方最好有山峦或建筑物,且宜高不宜低,宜喧不宜静,宜洁不宜脏。

项目的左边就是实验中学,地势也颇高,又是教化学子的福地,安静,干净,所以我说它是‘青龙’。

和左青龙相反的是,右白虎则需要住宅的右边宜低不宜高、宜静不宜喧,要像伏地的白虎一样蓄势而发,白虎主阴,代表丑恶和黑暗。

而在右边则是正在规划的云连滨河,河水取势低,就像蓄势的伏虎。假如右手白虎方高耸或喧闹就会出恶徒、小人。”

林子苏边说,边惟妙惟肖地用肢体动作来形容配合,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不禁露出了可爱的小酒窝。

女人被逗得一直咯咯笑,娇嗔道:“小姑娘可真会说!”

那男人又笑了,这次笑得有点邪魅,然后突然弯腰下来,林子苏以为他要看自己,刚想要躲,却见到他将目光停在胸前的工牌上。

原来是看名字,转念一想,工牌上不仅有“林子苏”,还有部门“营销策划中心”和职务“策划实习生”。

完了,他这一看,自己假冒置业顾问岂不就露馅了!?

林子苏连忙做了个掩耳盗铃的动作——捂住胸牌后倾了下身子,可已来不及了!

就这么一弯身,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还有一缕绵绵的男人香,扑面而来,动作轻佻挑逗,让林子苏猝不及防,刚才的羞红蔓延到四肢百骸,分不清是眩晕,还是恼羞成怒……

“林子苏!”声调轻薄又意味深长,仿佛他早熟悉似的,还特意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但林子苏可没了好心情,刚才对其笑容和声音产生的好感,都被这个轻薄的举动消弭殆尽。

林子苏不由得英眉一蹙,脸含薄怒,凤眼一棱,眼中的凌厉感一闪而现,却还是不敢当场发作,只得后退几步以示抗议。

一旁的女伴十分不悦,娇嗔地拽了一把男人。

男人这才哈哈一笑,极其亲密地搂住她,还温柔地亲了一下她,不无宠溺道:“宝贝,看中哪套房子,告诉我,我给你买!”说着又亲了她一下。

“你好坏啊,人家小姑娘都害羞了!”那女人话虽这样说,却是一副满足状,半个身子恨不能化在他的怀里。

男人经她提醒,就瞟了林子苏一眼,果然一张脸像熟透的红苹果,禁不住大笑,愈发搂紧女人,举止更显轻浮魅惑。

林子苏不好再杵着,收了情绪,赶紧将二人引至沙盘处,正要讲解,突然就听到置业顾问们的欢声笑语声……

唉,培训终于结束了,林子苏如释重负,忙向二人解释道:“两位稍等一下,我请我们专业的置业顾问来给你们介绍吧!”

“原来你不是售楼小姐啊!”那女人惊讶不已。

男人则紧搂了女人,嘴角轻扬,紧紧盯着林子苏的背影,直至转入前台,交接给了一个叫魏小玲的置业顾问,就继续伏案写工作。

大约一个小时,魏小玲回来,林子苏便关心道:“怎么样?房子订了吗?”

魏小玲歪了头,疑惑道:“说不清楚,没有意向吧,看样板间的时候,问得挺详细的,看着挺有意向的。但看完,那女的说,想再看看,走的时候女的不留信息,男的只说回头再来。”

林子苏也有些捉摸不透,便道:“唉,买房子嘛,总是要货比三家的,咱们崬森的房子什么时候愁卖过的,是吧!?”

魏小玲被她这一安慰,也笑了起来,“哎,不过那男的真的好帅呀!”

魏小玲犯起花痴,林子苏噗嗤一笑:“那又怎样,人家来看婚房的,要结婚了,姐姐,醒醒吧!”

魏小玲被泼了冷水,便不理林子苏了。

经常在案场里待着,见过的看房人也是形形色色的,比这对怪的也是大有人在。

比如前阵子一对老年夫妻抗了两麻袋的零钱,说是来给儿子买房子,而且是全款,四五十万的款,不得不把银行的人请来帮忙清点,清点了三天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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