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老道便闭门不出,任悟继之如何扣门,老道都不予回应。

天气渐寒,已不能再露宿野外,悟继之只得在小村先住下。阿牛主动在茅屋给他腾了间房,地方虽不宽敞,但悟继之自觉麻烦了阿牛太多事,便跟猴儿将就挤在那儿睡了。

猴儿一直抱着装酒的罐子,飘得满屋都是清醇的果香。悟继之未饮先醉,安然入梦。

他每日聆听着老道茅屋的动静,可老道始终躲在屋里。悟继之垂头丧气,他不肯行偷船的苟且之事,又别无他法,一连几日提不起精神,索性也将自己锁在房间。

如此隔了数日,他听到茅屋外有人敲了敲门。阿牛平常务农,这会儿应当在田地里,茅屋的门掩着,他若回来也不需敲门,会是谁呢?悟继之起身去开门,却见还月站在门口,他拉开门,正对上她淡漠的眸子。

“说好练功的,怎么不来?”

悟继之低头不语,他如出不了此谷,练那些又有什么用?况且还月又不肯教他对敌的武功,便是教再多保命的手段,他所会的还不是只有那太祖长拳、小纵跃功,还有一套沛然诀。但还月毕竟是好心,这些话悟继之也就说不出口。他不会说谎,在还月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还月的眼神渐渐柔和,她说道:“眼下你总归离不开村子,难道终日便躲在这里过活?”

悟继之自小到大都是和师妹在一起,虽说师妹经常耍小性子,但在他烦闷时也会宽慰他陪他解闷。此番他第一次独身在外,迭遇挫折,不免灰心。但少年心性,忧愁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被还月两句话点醒,惭愧道:“对不住,还要你特意跑上一趟。”

还月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也就几步路的事,你想好了,便来找我吧。”她转身离去,悟继之梳洗了一番,换上练功的短褐,便即去找还月。

还月仍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她持着一柄木剑,带悟继之走到屋后,沿途说道:“并非我不肯教你武功,实是江湖规矩如此。天下没有哪一家门派会将武功传给外人,等你以后踏足江湖便知。除非得到一派师长的许可,否则你学了那些武功,只会招来麻烦。”

悟继之聚精会神地听着,他向往江湖,却不知江湖还有这许多规矩。

到了屋后,还月举剑站定,对悟继之道:“你且看好。”倏忽剑光一闪,木剑已然递出,还月道:“这一式叫什么?”

悟继之看她立剑在前,平剑直出,说道:“这是剑式中的‘刺’式。”

还月点点头,提气架势,又是一剑刺出,可这一剑后,她接连疾刺数剑,剑势快密,悟继之眼生残影,竟看不出她刺了几剑。

还月收势,手腕抖转,舞了个剑花,将剑倒转藏在身后,道:“如何,这一招若是向你攻来,你可有解法?”

悟继之在心中拆解了会儿,那剑来势太快,他就算以太祖长拳中的“盘龙棍法”应对,只怕也拦不住剑势。他如实道:“若你以这‘界青快剑’杀我,我早已被刺中要害了。”

不想还月听了此句,神色大动,她颤声道:“你……你怎认得这招……”

悟继之道:“师父给我讲过,‘界青快剑’收发迅疾、灵敏快密,修至最高境界能在瞬间刺中敌人一十七处要害。我看你这招,跟师父描述的很像。”

还月却退后了几步:“你师父……是界青门的吗?”

悟继之一怔,道:“这我可不知道了,师父没跟我说过。他什么武功都会,也不像是哪一个门派的。”

还月如释重负,续道:“这是界青门的剑招,我不便传你。这几日拳掌也好,兵刃也好,你尽可与我过招,我将招式的破解之法说与你。以后你若遇上界青门的人,也好有些自保的手段。”

她与悟继之素昧平生,言至于此,已是尽己所能在帮悟继之,悟继之心下好生感激。他身无兵刃,便先以拳掌同还月过招,还月回以界青门的“无形小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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