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地庄时,天已经黑尽了。

周围除了比以往更甚的狼嚎声外,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迎面吹来的风热乎乎的,风中的血腥味相当明显,还略带淡淡的甜味儿。

在这四面楚歌的氛围之中,小黑“咣咣”地叫唤了一路,嗓门都哑了,直到下了塬,来到稍门口才安静了下来。

老爷子急冲地院里大喊了两声,赵敬平父子俩这才打着手电筒跑来开门。

一米左右宽的稍门,连着上了三道闩,门上还倒扣了两辆架子车,构成了第一道坚固的防线,大象来了都抵不破的那种。

父子俩小心翼翼的,直到透过门缝看到老爷子的脸,才放心地开门。

见赵万林一家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父子俩才彻底放下了心,一大院里的人总算是到齐了。

赵敬平立刻就问:“四达,我听我妹说你一家人下北沟了?是吗?”

“是的。”赵万林说,同时偏过脑袋觑了赵万田一眼,昏暗中发现他手里还拉着一把老撅头,就有些呆!

看看赵敬平,问:“家里没出啥事吧?”

“怎么能没事?”赵敬平轻咳一声,道:“我一窝鸡全给那狗日的狼叼走了。”

“人没事吧?”

“人没事儿,可是鸡没了,心痛啊!我妈养了大半年,有几只马上就要下蛋了,就没了!”

“人没事就好!”

赵万林淡淡附和了一句,然后推着架子车走进了地院,田美娥拽着两只羊跟在后面也走了进来。

赵万田把撅把儿靠在墙上,边抽烟,边仔细地检查关好门,然后就急匆匆折回去,看赵万林还没走远,稍稍酝酿几秒,关心问:

“万林,你一家子昨晚一夜没回,你俩娃在哪里睡的呀?”

“我们睡在沟底里。”赵东阳激动地说道。

“啥?”赵万田愣了一下。

老爷子回头瞥了孙子一眼,恍惚一下路都不会走了。

“睡沟底里?”赵敬平忙道:“这两天野狼多的到处都是,你就不怕野狼来把你叼走吗?”

“没在沟底睡!”田美娥立刻解释道:“我们住在小木屋里的,木屋是万林搭的,很安全的。”

赵东阳紧接着又激动地道:“我们不怕狼,我达有枪,我达能打死狼,我们还吃狼肉了。”

老爷子,赵万田,赵敬平三人又齐齐地看向了赵万林。

田美娥又急忙解释:“是这样的,有个狼想吃我们家的羊,我娃他达就把它打死了。”

她说的又笨拙,又略带些大岭村妇女的淳朴和诚实。

但他们都知道她是在低调。

赵万田和赵敬平父子俩听完脸色立刻就凝了,一种原始的情愫陡然在他们心间萌芽,并迅速地疯长了起来。

只有老爷子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关心地问:“你们打到几只野狼啊?”

赵东阳立刻就说:“两只。”

“两只啊?”老爷子惊讶地嘴巴半张。

田美娥回头觑了赵万林一眼,淡淡一笑,道:“是的,那两只狼很凶,当时都差点咬到我了。”

老爷子关心的重点显然不在这上面,他看看赵万林,他已经走远,然后严肃地看着田美娥说:“那狼在哪里呀?交给村委那里就能领到60块钱的赏金哩。”

这年代的60块钱相当于赵万林重前的3000块,还是保守估计的。

对一般人来说,相当于一笔巨款了。

当然一般人想狩猎到一只狼是非常难的,可对猎人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

田美娥说道:“狼在北沟的小木屋里,可是被我们卸成块了,还能拿去领赏吗?”

老爷子摇摇头道:“那就不行了,必须要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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