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和依旧在榻上要死不活地躺了几日,人已然是瘦的脱了相。其母王氏已是心急如焚,就在束手无策之时,也不知从何处打听了个法子,说是苏承和这副模样并非生病,乃是被怨鬼缠身。若想活命,需在古刹宝寺为冤魂超度,做一场隆重的法事,如此方能令逝者早日投胎,不在人间纠缠不清。
王氏瞬间便想到了那日在船上跳江自尽的琵琶乐伎,哪里还有不信的,登时如获至宝,便慌忙请苏廷楠定夺。
苏廷楠听罢,轻拍桌案,眉头一皱,说道:“妇人之言,岂不闻子不语怪力乱神,此事父亲是绝不会同意的。”
王氏见夫君不允,已是掩面流泪:“我知老爷不信鬼神之言,只是承和如今只剩半条命了,再如此下去,恐怕......他虽荒唐,我也只能苦苦以他为法,若是承和就此去了,我也不能活了。”
苏廷楠左右为难,踌躇道:“只怕做法事也未必有用。”
王氏见他有松动之意,忙道:“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再说自打下船后,我便时常梦见那琵琶乐伎,一想到她被捞上岸时,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就整夜难以入眠。也许超度一番,能令亡者安息,也算是一桩善事。”
苏廷楠虽然心硬如铁,但想起那具湿冷僵硬死不瞑目的尸体,也是有些发虚,便勉强答应下来,就以为苏承和祛病祈福为由,在天觉寺请高僧开道场,实为给那琵琶乐伎超度一场。
此事禀到苏长青面前,他虽恨苏承和不争气,但那毕竟是他看重的长房嫡孙,若是就这样走了,苏家怕是后继无人,便只得点头同意了。
事关苏承和性命,苏府众人便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很快定于三日后的黄道吉日,开坛做法。
这场法事的原由,王氏在苏承和清醒时,和他细细说了。苏承和听后,竟然眼中泛起了泪光,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全当送心爱之人最后一程。王氏无法,只得在做法当日,命下人好生将苏承和抬进软轿内,一家子车马辚辚前往天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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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老太爷和太夫人都出了门,自然无人胆敢怠慢,就连二房的姨娘青莲也被长房王氏夫人支使,与一群管事婆子伺候茶水点心。青莲敢怒不敢言,也只得听吩咐做事。
众人到了天觉寺,只见寺院住持亲自相迎,宝刹恢弘,佛像庄严,一众高僧分列两排,虔诚诵经,寺内香火缭绕,在和尚一句一句的唱念中直达天际,超度亡人。
苏府之人皆是静默,苏廷楠和王氏领着阖家之人上香祭拜,苏承和在下人的搀扶下早已哀哀痛哭,他虽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琵琶乐伎的名字,心中却已悲痛欲绝,因久未进食,病体虚弱,很快便又昏了过去,王氏又慌忙令下人将苏承和扶进禅房休息。
法事已毕,苏廷楠又给天觉寺捐了一笔香火钱,众人在禅房稍事休息,用过素斋后,还要听住持讲一场经课,如此方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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