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不大,一张案几,两排药架,昏暗的灯光映照出背后的一个小门,似乎通往更深的地方。
将皮三儿放好,祁长训燃起了些苏合香与甘草的粉末,吸香入脑,醒目开窍,在香料的作用下,皮三儿渐渐醒来,但仍四肢乏力,不能动弹。
“说吧。”祁长训坐在旁边,手里摆弄着一副针具,“薛问呢。”
皮三儿见手脚不听使唤,只有老老实实答道:“我不知道啊,你们干嘛。”
祁长训冷冷说道:“昨天是你来取针的吧。”
皮三儿道:“是啊,放开我。”
“放开你?绑你了么?”显然,用绳索捆绑这种初级粗暴的手段,祁长训这种高质量完美男性,是绝不屑于使用的。
皮三儿低头一瞅,果然身上并没有枷锁,但浑身上下像断了联络一样不听使唤,便猜测大约是中了什么毒。
“我可是武机局执红卫!你到底要干嘛?”在皮三儿眼里,执红卫就是代表梁王天子,就是一种光荣,蕴含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力量,别说上刑了,他可想不到,在这皇城之中,居然有人能打执红卫的主意。
祁长训拿手比了比皮三儿:“嘁,大梁没人了么,执红卫有你这样五短的废物,我看这武机局,也早该解散了。”
皮三儿心中来不及愤怒,只是仍旧拼命挣扎。
“执红卫,我问你。”祁长训居高临下问道:“那薛问老太医,昨日去了你们武机局,为何一直没回来呢?”
皮三儿一听他问已死的薛问,惊慌道:“老太医还活着呢,我刚才还看见和太子一起去了玄医局。”
瞅见没,皮三儿这谎话编的,明显就是没看黑板。
问你“为何还没回来”,你就说不知道就完了,既符合身份,也符合情绪。
可偏偏非要说“还活着”,怎么着?怕别人不知道你会抢答呗。
这种时候,既然强调“还活着”,那就说明“已经死了”,更何况还添油加醋说什么玄医局,那玄医局是薛问能去的地方么?
皮三儿这一句话,把说谎时能踩的坑全部踩了一遍。
这当然骗不过祁长训。
他见皮三儿不肯说,倒是并没有做出什么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没有徐戎那般的“科学逼供,人性拷打”,而是从外面唤来了刚才上茶的小僮。
“说吧。”祁长训眼睛都没怎么抬,对小僮说道:“刚才你给执红卫吃的茶,加了什么?”
那小僮似乎很怕祁长训,怯怯地说道:“按将军吩咐,加了些精炼的莨菪汁还有些安定情志的安息香曼陀罗药粉。”
“将军?”皮三儿疑惑。
祁长训似乎很嫌弃眼前这些人,用手中的针盒拍了拍皮三儿的脸,问那小僮道:“这人刚才说自己是执红卫,知道么?迷杀毒害执红卫,何罪?”
那小僮一听,扑通一声跪下,抱着祁长训的腿哭叫道:“将军,将军,都是按将军吩咐的啊。”
祁长训眉头轻轻一皱,连忙把脚从小僮怀里抽出,用手拍了拍,又把衣服捋得一丝不苟的周正,说道:“起来。”
“哎!”小僮感激涕零,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可谁知,刚一起身,只听“噗”地一声,祁长训手里一支一尺多长的银针,直接从小僮喉管旁的人迎穴刺入,又“啵”地一下,从双目之间刺出。
只见那小僮瞬间两眼一瞪,不甘心地倒在地上,死了。
祁长训区区一个副使,随随便便就取了别人性命,州府京兆不敢,大理寺不敢,就算太子的武机局执红卫,好歹也要先定个罪。
也就衙府司军敢。
随着小僮的倒下,这阵仗,别说是皮三儿,就是李晋见了,也得尿一裤子,刘刈?刘刈来了应该能抗一阵子,可他也来不了了呀。
皮三儿吓得玩儿命挣扎起来:“啊,啊,啊——”
“闭嘴!”祁长训被吵得眉头一皱。
“我真不知道,将军。”也不知道为何要对一个太医院的副使叫将军,皮三儿求生心切,只看那小僮在临死时这么叫,一定是这祁长训爱听,所以也就不管那么多,先跟着叫了再说:“将军,我只是一小校,你想知道什么去问太子啊。”
皮三儿很不明白,不就打听个人么,直接去问不就得了,干嘛非要弄的要死要活的,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嘁!太子?”听这不屑的语气,祁长训后半句一准儿是“什么玩意儿”,但并没说出口。
他拿针在皮三儿脸上划了划,“无所谓,你不说,等会儿那个叫李晋的来了,也得说。”
皮三儿一听这话,知道李晋也必定中招了,急了起来,朝着密室的门大喊:“老大,老大,快跑,快跑!”
这一喊不要紧,李晋非但没跑,还真给他喊了进来,不过,是同样被拖进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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