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刈心中,梁王天子,便是真神。

虽说他猜忌多疑,虽说藩王未定,虽说自己的儿子未能获法外开恩,但丝毫不影响梁王在刘刈心里的位置。

梁王登基前,刘刈终其所能不过是宣州支使手下的一个随行,养家糊口都很成问题。亲军大破宣州军后,刘刈不但未被牵连,居然还进京履职,深受重用。

教他怎能不爱梁王。

杀了他。从公孙荧的角度看,这的确是最直接、最便捷的良策。

武机局从太子开始,上上下下都认为刘刈此刻应在狱中,无人知晓刘刈今夜跟踪调查李晋。看守押解,本是司卫营的事,再加上上面还有太子顶着,如果杀了他,再报个畏罪越狱,李晋便能高高挂起。

可站在李晋的角度呢?

就算抛开情谊不谈,圣上遣刘刈调查内奸,而刘刈却离奇失踪,那么本就入局的李晋则会更加深陷一步,那么,还有退路么?难不成真的去投了天理军?

李晋懊悔不已,千不该万不该,他后悔不该当显眼包挂这没用绿矾油丝线,不挂丝线,就不会坠入玄医局,不来玄医局,就不会去太医院,不去太医院,就不会被崔瞳后面的人盯上,也就不会被刘刈怀疑。

这一切,都是因为躺的还不够平。

这下可好,不但要害了刘刈性命,更是让自己的可疑又添一笔。

“杀不得。”李晋这是第一次忤逆公孙荧:“圣上派他秘密查奸,可他却有去无回,梁王陛下必然生疑,虽然今夜的事,刘刈不能回报圣上,但如果梁王严查,还是我嫌疑最大。”

公孙荧似乎根本没把刘刈放在心上,说道:“那你想如何。放他回去?那你更是必死无疑。我觉得他刚才说的每一条都很有道理。”

“可是……”李晋纠结地说道:“刘统领他,毕竟是刘统领。”

公孙荧看出,李晋是念与刘刈的情谊,说道:“刘统领,刘统领,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人家心里可是装着梁王呢?你觉得你比得了吗?”

“小荧,不能杀,你不是说,我有护甲么?”

“你的护甲只是对外人有效,如果刘刈告你,你一样完蛋。你身在旋涡之中,就应知水中浑。放他回去,你很难自保,你想想,如果崔瞳背后的人,再趁机添油加醋,你还有活路吗?”公孙荧并不觉得这是个很艰难的选择,毕竟又没有监控,谁知道刘刈晚上去了哪里?怎么死的?谁又能想到他竟然跟踪跟到了玄医局?

李晋几乎乞求:“小荧,只能杀么?”

“李晋,成大事者,必须有舍有得,心软只会害了你。”

“可我根本不想成什么大事!”

公孙荧一听李晋油盐不进,假意一甩手:“行,那你跟你的刘统领玩吧,我走了。”

李晋一听,拉住了她,说道:“小荧,有没有一种可能,让他回去后对今夜事只字不提,又不害他性命?”

公孙荧白了一眼李晋,明知不可能,还是蹲下推了一下刘刈:“喂,刘统领,我们放你回去,今夜事,你装作不知,不要给太子和陛下乱说,可好?”

刘刈坐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忿忿说道:“你们杀了我吧。我食君之禄,岂能贪生怕死。倘若放我回去,我必报圣上。”

“行。”公孙荧站起身,瞪了李晋一眼,意思是:我问完了,他说不行,你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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