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你怎得来了?”
“李家阿公来磨豆子么?”
李家阿公笑着点头,整个仓河村,只有叶家和里正家里有石磨,但叶家又有恁多单子压着,旁人也不好意思去她家借石磨用,便都来里正家里。
虽说这些日子因为凶犯的告知,许多村民不敢再挑豆腐到石头城贩货,但豆腐做出来了晒成豆干也能卖,因此一大早的,里正院子里还是有许多人排着队。
叶霓朗声道:“今日我家歇着,大家不若去我家磨罢。”
里正媳妇探出脑袋,“三娘可是要借驴车么?”
里正家只有一头驴子,拿去驱车自然就不能磨石磨了,里正媳妇这么猜倒也正常。
她点头,“是哩,方便么?”
“方便方便,三娘借,何时都方便。”
里正却有些忧心:“听闻城里最近不太平,三娘一人去么?”
有汉子道:“我去我去,我陪三娘一道去,正巧家里盐巴没了。”
他家大郎也道:“怕甚,我也跟着就是,看谁敢害咱们仓河村的人!”
短短时间,就有七八个汉子要一道去,开玩笑,叶霓是谁?那是他们仓河村的财神爷呀,怎么着也得护着。
话虽如此,但叶霓心中还是暖暖的,这次她去城里,一来是看看官府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二来也是把上次定下的货拖回来。
“她要去城里?”
“不错。”
谢长安道:“不若你跟着一道去,也好打探打探消息。”
“那客栈的活计怎么办?”
“我先替你罢。”
殷诚大惊,看来自家主公这次栽得比上次还深,但他不知晓的是,在他没来仓河村之前,他家主公连豆腐都挑着卖过,这点算甚?
果不其然,谢长安一到客栈就迎来了众人的热情问候。
“谢郎君来了?这几日怎得不见你挑豆腐去卖?”
他睁眼说瞎话道:“近日在家温书,未来得及卖豆腐。”
那村民笑嘻嘻地:“你总来叶家做工,怎得不见三娘教你豆腐手艺?”
谢长安一愣。
这村民也后知后觉两人早无婚约,场面一时尴尬起来,他宽慰道:“无事,日后还有更好的女娘在等你。”
话虽如此,但放眼整个仓河村,乃至石头城,哪里还有比叶霓更好的女娘?
常言道,冒犯是亲近的开端,这村民小声打探,“你二人好端端的,为何不好了?果真是你厌烦三娘了么?”
“非也,是三娘心中没有我。”
“怎么会?!”自打谢长安来他们仓河村,叶霓对他那是掏心窝子的好呀,村民听了倒是觉得他不识好赖。
但任凭村民如何劝说,谢长安都咬紧了牙不言语,二娘见了却不住点头。
叶大娘道:“他倒是个好的,没了婚约也肯护着三娘。”
先前黎九郎四处散布自家妹子的坏话,导致叶霓在石头城的口碑很是微妙,谢长安这态度一摆出来,至少旁人不会再言叶霓遭人嫌弃了。
二娘也恨道:“这三年全当我眼瞎了,居然相中了那样一个汉子!”
别的事情她或许还能忍忍,但黎九郎这般诋毁自家妹子名声,这事一出,二娘打心底不愿与他好了。
但大娘还是个保守的,闻言也劝:“还能如何,年关前你还能不归夫家么?”
“长姊,我心里乱得很。”
“那你与九郎……”
二娘闭嘴不言,她闷声进了屋里,今日叶霓教了她简单的算学,她还尚未学会。
大娘叹气,其实她哪里不知那黎东氏不是个好相与的,但二娘不回去,难道要一直留在娘家么?
巧了,这还真是叶霓的打算,但她没有直接言说,而是渐渐地让二娘忙碌起来,等客栈生意稳定了,再慢慢交给二娘打理。
若是那时二娘还想归夫家,她也绝无二话。
话转到叶霓这边,仓河村七八个汉子围着里正家里的驴车,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停在官府门前。
差役们强忍着惧意上前道:“来者何人,所谓何事?”
叶霓下了驴车,还是见谁都笑的好脾气,她道:“大人,小女今日是过来问问客栈文书一事。”
讲道理,虽说这时候办事效率低下,但这大庸朝刚建朝不久,不仅没有常见的官员冗余问题,反而是恨不得将一个差役掰成两个使唤,这也是为什么石头城的差役们这般痛恨不干活的黎九郎。
在这样清明的政治体系下,叶霓的文书迟迟没有盖公章,就显得很不正常。
同在官府里面做活,这差役自然也知晓其中猫腻,更明白最近有更大一级的官员要来,连黎东氏都不敢触来者的霉头,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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