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秦安还是在劝说秦毅:“师傅,师弟当年可是六岁上山学艺,他的根骨已逐渐成熟 。可是杨昭您还不了解他,我今日从城外练习弓箭回来。看见杨昭躺在历城县城外,身边有一个小厮在呼救。”

说到这里,秦安哽咽了下,再道:

“我赶忙上前查探,摸了摸他的额头,他发了高烧。小厮告诉我他从长安连续奔波了三天三夜,没有一刻休息。”

“我把他救醒才半日,您就让他跪在地上三天三夜。他身体如何能够受得了。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

“哦,连续奔波了三天三夜?只有一个小厮。”秦毅好奇道。

“是的,师傅,他身边只有一个小厮,没有别人。而且看他神情不像作假。”秦安瞧了眼秦毅,继续说道。

“那就奇怪了,杨师仁啥时候干过这种事情,难不成真不是杨坚老二授意?”

秦毅陷入沉思,他知道杨爽一般不干不靠谱的事情。想背着杨坚私自行动,是绝对干不出来。

“师傅,师傅”,秦毅在脑海中脑补整件事情的脉络,努力从碎片化的信息中找出蛛丝马迹。他的耳边响起秦安的叫喊声,思绪被打断,秦毅不耐烦道:“秦安,你叫我有啥事。”

“杨昭是不是可以让他先进来。\"少年指了指门外,对秦毅说道。

“先让他跪着吧,等我想明白了再说。”秦毅想了想,起身朝内房走去。

”师傅,师傅。”秦安高声叫喊,秦毅身子一顿,脚步不停,一个转弯消失在道路尽头。

“我觉得师傅做的对,咱们习武之人最是要吃的了苦。如果吃不了苦,那就不要习武。”秦安还在震惊中,旁边传来一道洪亮而又落寞的声音。

“宇文成都,难道你学了三年的武艺,全学到狗肚子去了。我真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黑还是白。”

“我的心是黑还是白不用大师兄您关心,就算我的心是白的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您嘲笑?”宇文成都冲着秦安露出一个白色的牙齿,随即放下手中的兵器。他将他们小心摆在另一个兵器架上,“雨还在下,天气凉了,大师兄要当心哦。”

宇文成都抱了抱拳,硬起心肠,径直朝右边客房走去。

“宇文成都,你这个是非不分的混蛋,终有一天,你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安捡起地上的石子,奋力一扔。石子在空中划着优美的舞姿,朝少年激射过去,“啪”石子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打在他的胡人马靴上。

“我宇文成都做事问心无愧。”空中回荡着黑衣少年的话语,久久不散。

秦安心中着急,他想要帮忙,却劝不动秦毅,“怎么办呢?”秦安在脑中想着一些人的身影。

“对了,我何不求师娘帮忙呢?师娘心肠最软。当初也是她在长安照顾了师傅多天。如果她看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劝师傅的。”

秦安拍了拍脑门,按了按膝盖,起身跑去宁氏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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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主母卧房

宁氏双手放在织布机上。织布机上挂满了白的,红的,青的,黑的以及褐色的织线。如同一块五彩斑斓的彩虹布。

宁氏脚踩在踏板上,织布机”吱吱呀呀“的织了起来。线在宁氏的手中上下翻飞,时而变成弯弯的月亮,时而变成可爱的小白兔。

“夫人,这么晚了还在织线啊。”秦毅轻轻推开房门,随手插上木梢。

“夫君,有什么事找为妻?”宁氏脚一顿,从踏板上下来,说道。

秦毅赶紧上前搀扶,摸了摸宁氏如气球一般肿胀的小腹。他低下头,隔着青裙听了听。

他责备道:“夫人,听隔壁孙大夫说你还有六个月就要生产了,怎么还在干这些活?”

“夫君,不要紧,现在天凉。理儿,安儿,成都,三人都需要新衣。外面做的不如自家做的。”宁氏拉着秦毅的手说道。

“哎,都是为夫没用,苦了夫人。”秦毅叹了口气,坐在床旁的椅子上,喝着水壶里的水说道。

“怎么啦?是不是又不高兴啦,还是姐夫寄信为难你啦。”宁氏紧张道,她最怕自家丈夫和姐夫因为见解不同拔刀相向。

“都不是,今天一个少年来拜师,我一眼认出他是杨师仁的族人。果不其然,他开口说是晋王府的大公子。你是知道的,这几年我一直对祖父和叔公的死耿耿于怀。从来不过问官府的事情。”

“杨坚大哥是个好人,也许是你对他的误解太深,当年事情疑点太多。按照小安的说法,父亲是拒绝投降,杨坚大哥这才下令放箭的。

“父亲一看,没啥希望。这才绝望自尽。也算是成全了他老人家的报国之心。”宁氏走到秦毅身边,揉了揉肩膀说道。

“这我何尝不知呢,可是我心中还有一点疙瘩没解开。”秦毅深吸一口气,苦笑道。

“何事?”

“高阿古那个叛徒在临死前向我透露。当年是杨坚手下的一员副将向他提出。说只要投降就能得到黄金万两。”

“所以他这才打开城门引周军入城。当时他站在数员周军将领身后,隐隐约约听到周军中有个将领说”放箭“二字。”

“难道是有人故意制造我们和杨氏一族的矛盾,他们好从中牟利。”宁氏冰雪聪明,接着秦毅的话说道。

“很有可能啊,如果我们和杨氏一族起冲突的话。有些人就会从中浑水摸鱼,得到好处。”秦毅回想起前些天发生在登州的事情。

一群上身穿着破衣裳,下身打有补丁的裤子的百姓跪在登州城外。他们的双脚被草鞋磨破,膝盖被地面的小石子磨的生出烂疮。这些人一步三叩首的朝城门口移动。

“求求你们,行行好吧。我们已经三天三夜都没有吃饭了。”

“给点饭吃吧。”

“陛下不是说让官府开仓放粮吗。”

百姓们的头重重磕在地上,泪流满面,祈求登州府守将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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