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身后的书童都劝说了几番,可能人不在这。

奇怪,难道岑文经不在这的时候,这府上连一个留守的人都没有吗?还是说,他们都查错了?岑文经并不是住在容府?

陈少康蹙眉,离开时,腰间的香囊掉了,他弯腰下来捡的时候,怀中揣着的书信也跟着掉落下来。

他顺手要捡起来,就见一条白狗飞速冲了过来,把陈少康吓了一跳。他的动作微顿,小白狗就低头咬住那封信,甩着尾巴跑了。

……哈?

陈少康的动作快过意识,在那条小狗抢走了书信时,几步跟了上去。那条小狗跑起来虽然快,不过陈少康本来就身体轻快,更是个练家子,险些就要抓住它。

说是险些,是因为这条小白狗一见不对,甩着尾巴一个闪身就往墙壁撞去。

这把陈少康唬得一愣,以为这小狗自寻死路,却没想到一个闪神,这狗不见了!

陈少康蹲下来,这才发现,在这墙根底下,凹陷着一个墙洞,刚才这条小狗就是从这里钻进去的。

他无奈,抬头打量着这墙。

这……是容府内?

陈少康有点头疼,那信的内容,还真不好丢。要是被别人看到,说不定要耽误事。

他在书信里虽写得不够详细,却也提及到了柳氏和岑良现在的住处,如果被岑文经之外的人看了去,难免会找上门。

人心莫测,要是能控制住岑文经的家人,谁知道能捞到多少好处?

陈少康不能打包票她们就一定是岑文经的家人,可要是无端暴露她们,这也不是好事。

奈何这条小狗,进去后就在墙内得意地嗷呜嗷呜,真是条坏狗。

得亏这是容府内。

陈少康思索了片刻,还是撑着膝盖起来,罢了,不过一封书信,丢在容府内也比其他地方好。他回去要写多少,就有多少。

他想到这里,就带着人先行离去。

容府内,于管事找到了正在挖坑的小狗,它正兴奋地甩着尾巴,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一见到于管事,小狗就非常机智地趴在坑上,不肯给于管事看。

于管事:“我才刚刚给你洗完!”这上哪又弄的这么一身脏兮兮的?

这小狗贱兮兮得很,把容府当成自己家,整日悠哉得要命,时不时还从狗洞溜出去耍。

于管事蹲下来,挠着小狗的下巴。

小狗被摸得舒服,尾巴甩得更快,弄起的灰尘让于管事咳嗽了几声,也跟着灰头土脸。

陈少康这人敏锐,还很有毅力,三番两次试图找到岑文经的事,已经触犯到了景元帝的底线。

景元帝迄今能容下他的性命,简直是奇迹,但奇迹可多不可再,今日陈少康又找上容府的行为,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于管事垂下头,盯着小狗尾巴。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定国公府的人能明白过来,那就再好不过。”

不然,死的可不只是陈少康。

一门心思惦记着岑文经这事的陈少康刚回到定国公府,就发现父兄都在家里等他。

陈正康:“你去哪了?”

陈少康本能不想让家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含糊地说道:“去了月明楼坐坐,临走前和几个朋友再叙叙旧。”

奇怪的是,他这么说完后,陈正康只是定定看着他,居然还没多问,就饶过他。

陈少康离开书房时,人都有些恍惚,这就解决了?

父亲甚至都没问上一句。

待陈少康离开书房后,陈正康这才对陈东俊说道:“父亲,立刻把他送走。”陈少康在骗他们,今日他根本就没去月明楼,而是去了容府!

原本还在心焦陈少康离京之事的两人,如今态度却是截然不同,恨不得立刻把陈少康送走。

今日陈正康有事外出,遇到几个友人,谈笑间,忽而有人低声问起陈正康,说他家中幼弟是不是知道许多关于那岑文经的事?

事关陈少康,陈正康自然警惕,便说没有。

那友人稀罕道,有人见过陈少康一直在四处打听,还以为他知之甚详。

陈正康一听这话,心跳如雷,面上却是沉稳将人打发,待回家后,立刻传令陈少康身边的人,将他最近所作所为一一道来。

陈少康查人,用的不完全是自家府上的人,饶是如此,已经有清晰的脉络。

陈少康的确是在暗查岑文经的事。

陈正康倒抽口凉气,意识到不对。

陈少康参军的事不对,这流言也不对,他莫名感觉到了危险。

“父亲,连夜送少康出城。”陈正康果断说道,“不能再等。”

陈东俊虽没有陈正康这种预见,不过他常年浸在官场,对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他听得陈正康的话,却是声音幽幽:“这或许,是陛下的敲打。”

一头心思在岑文经的身上打,定是触犯了陛下。

只是他们之前愚钝,竟是没看出来,还任着今日陈少康又去容府,一想到此事,两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陈东俊:“正康,你与少康同去,盯着他,天黑前必须启程。”

陈正康颔首,大步出去。

没他一路盯着,说不定少康路上还要作妖。

陈少康万没想到,自己私下的行为居然会被父兄发现,一时间竟是连府门都出不去。

焦虑之下,他只得自我安慰,得亏料理岑良之事,陈少康出于谨慎,并没有用自家府上的人,至少不会让她们两人,进到父兄的眼里。

定国公府的亲人,都待陈少康甚好,可不代表他们对外人也是如此。

陈少康正是因为清楚,才不愿意让岑良与他们接触。

在抗议无果下,陈少康当日就被送出了京城,将皇城里的一切都抛在脑后。

包括那封信。

小狗爪子飞舞,踩着坑高兴走来走去,在树根底下,有个不大不小的坑,正凹在树根底下。

草穗儿,骨头,珠串……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里。

是的,自然,也包括那封信。

白马过隙,眨眼就到了四月。景元帝早已经“回朝”,诸事顺遂,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乾明宫内,药味一日比一日淡。

景元帝彻底康复那日,最兴奋的不是惊蛰,而是在原地翻了个跟斗的宗元信。

他兴奋地抓着人就抱,就连石黎也没来得及逃脱魔爪,木着脸让他抱了几下,等宗元信朝着惊蛰扑过来的时候,他默默朝着景元帝身旁走了几步。

宗元信兴奋的动作僵住,不敢冒进。

纵是如此,宗元信那喜悦之情,可想而知。他来京城,虽说是避难,能留这么久,也是为了景元帝这身毒,有朝一日竟是真能解开,他兴奋狂喜都不为过。

宗元信大笑着出门去,也不知道他要去寻谁。

宁宏儒和石丽君,看起来也异常高兴。宁宏儒在边上,都忍不住滴了几滴泪,正偷偷擦。

今日还是惊蛰第一回看到石丽君,是个算不上非常漂亮,却很有韵味的女人,她笑起来的时候很是温和,与血腥残酷半点扯不上干系。

“陛下,您的身体总算大好,奴婢这心中真是高兴。”宁宏儒声音有点堵,“您往后,可得好好的。”

石丽君:“陛下自然会万福金安,你还是擦擦你的眼泪罢。”

赫连容面无表情,他只是朝着惊蛰伸出手来。这反应对比起其他人来说,显得太过淡漠。

惊蛰慢慢走了过去,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扯了过去,两人靠在一起,几乎是咬着耳朵说话。

“你做什么不高兴?”

“没有。”

惊蛰眯着眼:“还说没有?”

赫连容现在要是高兴,眼底多少有点笑意,刚才别说笑意,看起来就和寻常没有半点差别。

……也许是,他根本不在意?

惊蛰一想到赫连容的前科,就不由得提起了心,都顾不上他们现在这暧昧的姿势,低声警告:“你要是再想做点什么……”

耳根上湿热的触感,惊得惊蛰几乎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猛地呛住。他一把推开赫连容,倒退了几步,疯了吧?这里可有那么多人!

赫连容居然还有脸朝着惊蛰笑,刚才谈及生死的时候他没笑,现在他却笑了。

他笑起来时,那种堆积的寒意如冰雪消融,轰然倒塌的寒冰里,他听到男人平静带笑的声音:

“我的确,有想做的事。”

偏执,灼热的目光盯着惊蛰,那种如同被扒开的锋利刺得他脊椎发寒,就像是被彻底剥开了衣裳,整个人在他眼前完全赤裸。

那一瞬,他明了赫连容的言外之意。

他的确是想“干”点什么。

咳嗽一声,惊蛰猛地颤了下身体,宁宏儒已然带着其他人告退,他们这鱼贯而出倒是轻松,就留下他一个人发懵。

一想到刚才他们两人到底在多少双眼睛注视下,惊蛰又羞又恼,就算赫连容已经走到他跟前来,还是被他一巴掌拍开手,凶巴巴地说道:“你要做什么?”

赫连容低声叹:“脸皮还是这么薄。”

惊蛰没忍住踹了他一脚,这打小就被人伺候惯了的才能这般毫无羞耻地袒露这些。

他转念一想,现如今跟在赫连容身边,不也是一般?不管行走坐卧,都必定会有人注视着一举一动。

赫连容向来会把握机会,惊蛰不过走神瞬息,他就已经将惊蛰拦腰抱起,那姿势真像是扛着麻袋,惊蛰被顶得有点反胃,却更想笑。

“你这是上哪学的姿势?难道是学土匪抢媳妇?这肩扛抱着的。”

他说上两句,意识到这去的是哪里后,顿时就有点慌乱,没忍住抓了一把赫连容的肩膀,“这青天白日的,你要做什么?”

赫连容本来就寡言,在惊蛰身旁才多些话,当他不爱说时,那就像是个锯嘴葫芦,还冻得要命。

惊蛰被放到寝床上时,一触到床榻就下意识往里面滚,只动弹了两下,就发觉不对。这要是再往里面躲,就算要跑也没地方跑呀。

他当机立断,看准空隙。

腿刚下了床,就被一只手掐住小腿,那力气极大,几乎能扭断惊蛰的骨头,疼得他呻吟了声,那力道跟着小了些,却还是牢牢禁锢着那腿肉,不让他逃离。

“惊蛰,去哪?”

清清冷冷的几个字,让惊蛰莫名哆嗦了下,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更想挣开逃跑。

“你,是不是,有点……”

惊蛰的话还没说完,眼睛不经意瞥到赫连容的下半身,顿时连要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那玩意儿?

不对,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惊蛰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试图把自己给拍醒,这青天白日的,赫连容怎么就发情了!

“你这,不是,赫连容,现在还是白日!”

惊蛰差点咬了舌头,才将这话挤出来,这话说得结结巴巴的,根本没了质问的气势。

赫连容冷淡说道:“那如何?”

那声音听起来平静,确定惊蛰暂时跑不了,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衣裳。

皇帝穿戴的服饰自然厚重,这一层层解开,就如同华贵上等的珍品在惊蛰面前袒露出漂亮的内里,就算惊蛰再想跑,一时间也不由得被蛊惑,失却了先机。

等他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迷乱,赫连容就已经低下头来,咬住了惊蛰的唇。

是咬,是啃噬,而不是亲吻。

那粗鲁暴躁的动作,和之前亲昵的吻截然不同,充斥着欲望。

这头兽几乎把惊蛰的唇舌都咬肿,这才靠在他的耳边低低说道:“惊蛰,自我认识你起,我每日每夜,都想这么做。”那低低的,带着喘息的声音窜进惊蛰的耳朵里,激得他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好似一股激流在他身体乱窜,就连原本安静的身体都好似被那句话激活。

其实赫连容什么都没做,那身体就开始自动自发的颤抖。

好似它记得那种甜美的味道。

惊蛰不明所以,紧接着,一只大手按住他的腰,在他后腰眼上奇怪地按压了两下,他整个人哆嗦得更厉害。

就像是……就像是在惊蛰不知道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臣服在赫连容的手里,不管他如何动弹,身体都会跟着他反应起舞。

……这是怎么回事?

惊蛰没觉出来个所以然,抓着男人温热的大手,却惊恐地发现,那动作软绵无力,别说是阻止,更像是欲拒还迎。

“……你给我下药?”惊蛰喃喃,“不,不对……不是下药,是这身体……”

是他的身体,不知为何,对赫连容的所有动作,都曲意逢迎。

他为什么会这么自动自觉?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惊蛰连挣扎都显得不得劲,他是想挣扎,但是这身体……看起来怎么就那么……贪婪想要更多?

惊蛰蹙眉,猛地看向赫连容,他一只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虽是有些无力,起码也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这还是他的身体吗?为什么这么听赫连容的话,被他摆弄两下,人就软了?

那大手落在惊蛰的耳朵上,只是揉了两下,惊蛰的膝盖骨一颤,如果不是整个人还坐在床上,真的可能软下去。

“惊蛰,你觉得呢?”

惊蛰在心里破口大骂,很想抓着赫连容死命摇晃,可实际上,他却能感觉到身体的软绵绵,就好像正在贪求这某种奇怪的……还要更多……

他一个激灵,想起许久之前还在直殿监的时候,当时他有段时间,身体……

他下意识捏在自己的身前,用力揉了两下,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是不得法,还是拧得太大力,疼得他哎呀了声。

赫连容抓住惊蛰的手指,无奈叹息了声:“自己的身体,都能下死力气。”

他挪开惊蛰的手,自己轻轻掐了两下。

那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和之前惊蛰自己动手完全不一样。

惊蛰咬牙:“我自己的身体,却被你这么使唤,我才来气呢……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背着我……”那下面的话,就算惊蛰再怎么鼓了鼓气,都很难说出来。

“我是不是背着你,对你的身体做了什么?”赫连容低头,朝着惊蛰的耳朵吹了口气,他那哆嗦比之前还要严重,“你是说,白日你知道的那些,还是晚上,你从来都没有发觉的那些?”

惊蛰被赫连容的话砸得整个人发懵,晚上?

他们的确睡在一处,可是晚上还做了什么?在惊蛰意识里,他从来都是一觉睡到清晨,晚上还能有什么事?

可是赫连容的话,莫名让惊蛰回想起许多……许多奇怪的梦,他有些时候,的确经常做梦。

那些梦非常稀奇古怪,到了最后,不管是虎豹蛇虫,亦或是数不清的藤蔓蜘蛛,都会把惊蛰包裹起来,宛如窒息的感觉每每会让惊蛰惊醒。

那只是间或,偶尔的梦,就算来了乾明宫,也偶尔会有之……的梦。

那些梦,不是梦?

惊蛰一想起那稀奇古怪的梦境,脸色当即就绿了。

因为就在两天前,他刚刚做过类似的梦。

如果这梦不是梦,那赫连容这混账每夜背着他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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