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大门紧闭。

内院漆黑一片。

丞相胡惟庸的书房里,燃着一对红烛。

此刻的胡惟庸做梦都没想到,有人抢劫居然抢到他丞相府来了!

唯一的儿子陪同太子殿下去西安,在回京的路上丢了!没了!

几代单传的胡家要绝后了!

比这个噩耗更让胡惟庸如坐针毡的是,太子殿下也丢了!

宫里递出来消息,检校毛骧带人找了一天一夜了,生死杳无消息!

他怎么能不急?

一天一夜,急的胡惟庸嘴巴上起了好几个燎泡,疼的要死!

此趟太子殿下去西安,皇上本打算让徐达的儿子徐允恭一路上保护太子安全。

天禄一直与他儿子徐允恭不睦,处处与其争锋。

再三央求他去皇上跟前举荐他担此保护太子的重任。

结果呢?

太子丢了!

朝堂上浙东那些御史老顽固一直弹劾自己有谋反之心,这下好了!

人家要杀我胡惟庸,我跟儿子给人家递把快刀!

这下彻底好了!

胡家不光是绝后的问题了!

胡惟庸谋反,杀害太子,满门抄斩,诛九族!

整个胡家!绝种了!

倘若毛骧再找不到太子,自己的下场,已然可以预见!

胡惟庸怎么可能不着急?!

最关键出了这事儿之后,皇上并未通知他,反而大半夜把徐达叫进宫里,一天一夜没出来!

胡惟庸有个不好的预感,感觉他似乎将要看不到三月十五的圆月了!

一直筹谋的事情,到底要不要……

胡惟庸浑身打个寒颤。

三月春寒料峭,风透过窗户缝吹进来,也是冷的。

这阵寒气将胡惟庸的理智拉回。

他摇摇脑袋,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让自己保持冷静。

那件事可是灭门的死罪!

很显然,现在却不是做此事的最佳时机!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千万不要慌!

千万不要慌!

胡惟庸内心一遍遍提醒自己!

天禄和太子不是还没找到吗?

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万一儿子和太子过两天就回来了呢?!

想到这里,胡惟庸左手扶住不停震颤的右手手腕,右手里握着一支羊毫笔,准备低头写几个字,凝神静气。

可就在此时,书房的门“哐啷一声”被人从外边踹开了!

随即,又“嘎吱”一声被关上!

已经淡定许多的胡惟庸恼怒,当是刚来的下人笨手笨脚地撞了门,厉声叱责:“能干什么点什么?”

“管家!”

“管家!”

“快把他打发了!”

没曾想,胡惟庸没把管家叫来,把另外两人叫进来了!

屏风外,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

前边那人着黄衫,畏畏缩缩,双肩耸动,眼里噙着泪。

后边那人穿绿色衣衫,一脚踹在前边那人屁股上。

“你他娘的!能不能快点!”

“就这本事,还敢跟老子吹牛下山干买卖?”

“快点儿!”

“磨磨蹭蹭的!”

不错!

刚才猛踹胡惟庸书房门的正是朱椿!

走在前边的是胡天禄!

胡惟庸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亲儿子!

见此,胡惟庸呆住了!

颤抖的手,激动的心!

瞬间老泪纵横!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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