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幼局大火之后,陶月儿一直萎靡不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花伶几次劝说,也丝毫提不起她的情绪。她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初见之时,死气沉沉、又无所事事。

这一日,接连的黄梅雨季过后,阳光初晴,花伶煮了杯茶,抱着茶盅在檐下赏花,他身后的陶月儿却依旧目无焦距,仿若行尸走肉。

花伶蹙眉,忍不住问她:“你究竟还要难过多久?”

花伶的关心非但没有起到积极的作用,反倒惹来陶月儿的不满。

“你照顾他们的时间比我久,为什么你一点都不难过?难道你对他们毫无感情吗?”陶月儿问。

“有感情。却也不会浪费感情。”花伶冷淡道:“正因为相处时日不短,我才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去。活着的时候我已经珍惜,死后再难过便显得毫无意义。”

“是么?你还真是想得开。”陶月儿耷拉着脑袋,苦恼地说:“我却没有你这般看得开。他们……他们明明还那么小……那么可爱……”陶月儿说着说着,再次哽咽,又蒙起脸来,大哭了一场。

此时距离慈幼局大火,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他们躲在贫民窟中一处荒废的房子里,每日靠着花伶出去捕鱼和挖野菜过活。

花伶吃的不多,主要是给陶月儿做的。可陶月儿精神状态不好,对食物也没什么兴趣,常常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短短半月,陶月儿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显得更加单薄了。

“你这样下去不行。”花伶意识到疫病所的付之一炬对她的打击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她似乎从那一日开始,身体就不大好,每夜都难以入眠。

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那一场大火。以及空气里弥漫的肉香。

这让她连食欲都丧失了。

为了让她振作,花伶只能另辟蹊径。

为了能让陶月儿安稳入睡,花伶用黏土自制了一个香炉。

香炉十分简单,两层结构,下方置一柄蜡烛,上层放上拇指大小的香团,整个房间里便弥漫着一股清香,似空谷幽兰,又如雨后初晴,吹过湖面,带着青草香味扑面而来的微风。

有了香之后,在漏雨透风的破房子里,睡在枯草堆上,也变得不那么难受了。

而陶月儿似乎也能暂时忘记那弥漫的焦臭,得以安寝。

陶月儿渐渐恢复了些许,她开始睡得好、吃得下,甚至偶尔会好奇花伶是怎么制作的这些香,也会缠着花伶跟她讲一些有关‘香料’的事。

花伶都一一解答了,并且给了她一本书——《庙堂香事》。

这本书不同于《清静饮膳食录》,文字较多。虽然也有图画,但其中的用法和配比,需要大量的识文。陶月儿研习了一段日子,也只能勉强认得其中一部分的香草模样。

而花伶似乎很乐于她多看书,总是变着法的给她找来各式各样的香料,然后告诉她,图片边上的字怎么写、怎么念。

“这是灵脂。”

“这是华盖。”

“这是琼花。”

……

原来‘花’是这样写的。

书本上,写着‘琼花’二字,陶月儿记住了。

“那‘伶’字怎么写呢?”陶月儿有些好奇。

花伶的名字这样好听,可是她却不会写。

花伶拿了一根枯木枝,在院子里的地上写下了一个‘伶’字。陶月儿有样学样,歪七扭八地写了另一个‘伶’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