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体破损所带来的低温使得李苍眉毛和睫毛上挂上了细密的冰渣，但是他的心脏却犹如血泵一般，将温热的血液输送到四肢百骸。
越是到了危急时刻，李苍的脑子越是清醒，可越是这样，他越能感受到此刻内心的绝望。
蓦地，急促而惊慌的脚步声传来，那是高跟鞋撞击到机舱地板的动静。
不久之后，驾驶舱响起了乘务组持续不断的呼叫铃。
那呼叫铃短促而惊恐，准确地反应了按压者的心态。
机长和李苍对视一眼，李苍将通讯的发射机切换到了客舱位。
随着通讯接通，扬声器里显示充斥着嘈杂剧烈的气流噪音，好像乘务长并非置身于机舱，而是立于风洞之中。
而在纷乱的气流背景声中，乘务长的声音显得微弱而无力。
“机长，右侧机翼.......”
“机翼？”李苍只是隐约听到了这两個字。
陡然间，之前令得李苍恐惧不已的不明声音再度响起，而这次不再隐匿，清晰可闻。
嘎吱，嘎吱.......
这次，甚至连机长都听见了。
“那是什么声音？”机长看向李苍，眼神之中尽是惊惧。
“那是.......”李苍唰得一下脸上就失了血色：“那是.......金属扭曲形变的声音。”
他的声音都有些微的颤抖：“机翼，如果是机翼.......”
李苍突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也不管一号发动机的数据了，他猛然贴近侧窗，往后看去。
“徐宁，怎么了？”机长声音也是焦急万分：“机翼怎么了？”
其实，不但是李苍，机长也意识到了一个极为恐怖且无解的可能性。
李苍语气之中的颤抖似乎都遮盖住了后舱传导过来的气流尖啸声。
“机翼......不见了！”
机长一下子就愣住了，第一时间并没有能够理解李苍的意思：“什么叫机翼不见了。”
不过，机长的反应也是比较快，他的嘴唇，他的身体都在发抖：“你是说.......看不到机翼翼尖了？”
透过驾驶舱的侧窗，由于视角限制的问题，实际上是看不到全部机翼的，甚至连发动机吊舱都看不清，只能瞧见翼尖以及翼尖小翼。
李苍缓缓地收回目光，机长从他的侧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情绪的波动，无喜无悲。
机长眼睛逐渐睁圆，他甚至发现李苍的右手已经从驾驶盘上放开了。
李苍终于知道嘎吱嘎吱的金属形变声音是来自于何处，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驾驶盘会止不住地左右摆动。
因为，机翼.......断了！
李苍万念俱灰，他微微地转过头去，静静地注视着机长。
机长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在看到李苍的表情的那一刻，他已经明白了一切：“徐......徐宁！”
“机长.......”李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充满了悲哀与无力：“我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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