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观现任观主名叫张道孚,号逸阳。

据说他二十多岁初次下山时便剿灭了一只以人身潜伏在小镇街巷之中伺机拐走孩童的大妖。

在那之后他在小镇中一直颇有盛名,年纪大些后便是德高望重。

镇子里每逢大事诡事皆会请他下山设坛开醮。

许是如同酒肆韩老头所说的那般,年事已高、大限将至,总之今年如意观确实只是派了大弟子下山主持陈公诞的斋醮事宜。

清晨的山风格外舒爽,似乎给登山之人平添了几分助力,约莫一个时辰,一人一猫便驻足在了如意观的山门外。

不同于山道,如意观的山门较之从前没什么大的变化。

陈希夷垂眸望向狸猫,道:“一会儿见了人,还需狸大仙像在山下时那般,装作是普通的家猫,免得吓到他人。”

狸猫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爪摊开,索要之意不言而喻。

陈希夷心领神会,知道它这是答应了,随即摸出两条小鱼干丢在地上,便上前叩响了山门。

不多时,伴着吱吱呀呀的响动,大门从里头被拉开,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垂髫小童从门缝中探出脑袋,道:“福生无量天尊,近日山下盛节,本观不争其香火,信士还是请回吧。”

言罢,便缩回脑袋准备推门谢客。

陈希夷则眼疾手快地伸出一掌抵在门前,摇头道:“小道长且慢,我非信士香客,实乃你家观主的旧交故人,还劳烦小道长前去通传一声。”

小道童闻言不由得目露迟疑,只观眼前之人年岁不过弱冠,怎会是观主的故人?

但如若他真是观主下山时结识的忘年交,那怠慢了他,回头少不了被师长责骂。

几番思虑后,小道童才问道:“你可有凭证?若无凭证,我是万不会轻信的。”

陈希夷淡然道:“我没有凭证,不过,你只需说昔年厚德镇的大妖前来拜会,想来你家观主自会现身相见。”

“大...大妖?”

小道童闻声色变。

据他所知,山下的小镇已经许久不曾有妖祸乱世,真要往上追溯,六十年前倒是有过一只大妖,可那大妖不是早就被观主降服了吗?

若眼前之人是那只妖,那过了六十年,他的道行必然大增,此番上山不知其所求为何,怕不是来寻仇报复的...

还是尽早上报为妙,有观主坐镇,料想他也翻不起什么波澜。

小道童这般念着,继而稍显慌乱的颔首应承后,当即转头奔向内里大殿通传。

......

片刻后,一名满头霜白的老道士,在几个年轻道士的搀扶拥簇下颤颤巍巍地走向山门。

这老道士便是逸阳真人张道孚。

不过他眼下看起来却有些狼藉。

一件老旧松垮的长道袍外,套着一件相同样式,但又无比崭新的袍子,脚上的鞋子则是一黑一白,显然是情急之下来不及仔细穿戴,才将几套不同场合穿的衣物混在了一起。

周身上下,唯有顶上的那枚白玉芙蓉冠依旧戴的板正端方。

还未行至门前,身侧的年轻道士便疾步向前将大门拉开。

张道孚眯着眼,远远地瞥见了山门外手持铁索的那道模糊的身影,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近前后,张道孚几番打量,这才抬手用力地喊问了一声:“是陈先生吗?”

沙哑孱弱的话音毫无中气,尽是老态。

陈希夷微微点头,伸手盈盈一托道:“是我。”

张道孚得到确认的答复后,心情当下激动地无以言表。

“刚才贫道那小徒孙一说厚德镇大妖,便猜想是您,多年未见,先生风采不减当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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