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禹敢保证自己的大脑自有生以来,绝没有一次像今天般运转得这么快的。

“想死如何?想活又如何?”

他借着提问的短暂时间已经看清了皮六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片被磨得极薄的砖片,大概是从哪块墙砖上掉下来的。虽然是很小一片,但由皮肤上传来的触感判断,其锋利程度足以割开自己的颈动脉。

到时一幅鲜喷涌的画面,将是他人生最后的记忆。

矮胖子在旁怂恿道:“大哥别跟他废话,宰了他吧!”

一看就知道还记恨着殷禹那一断子绝孙脚的大仇。

皮六没有理会他,紧盯着殷禹,道:“想死我现在就一抹你的脖子,一了百了。想活——”

“大哥!成了!”

不远处传来干瘦子的一声低声欢呼。

殷禹循声转动眼珠子望去,发现干瘦子不知道何时竟悄悄溜到了牢门边上。他刚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片可决定自己生死的锋利砖片上,一时竟没有发觉他的离开。

只见干瘦子挨着牢门,手里拿着根铁丝,极其小心地将挂在牢门上的大铁锁取下。

又将牢门缓慢地向外轻推了推,那象征自由的牢门吱吖一声,便被打开了!

殷禹见状,脱口低声道:“你们要越狱!”

他这时才明白了三人的打算。

皮六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语气却十分诚恳地说道:“不然等死吗?殷兄弟,你是聪明人,跟我们走吧。”

又朝矮胖子使了个眼色,后者面有不甘地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放开了压制着殷禹的手脚,随即也蹑到牢房门口蹲着,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皮六从殷禹身上下来,同时把手递了过来,目光炯炯,透着一股强烈的期盼。

殷禹望着眼前这双宽大的手掌,只在一个呼吸后便做下决定了,将自己手掌和皮六握紧,由他笑着一把将自己拉起。

没错!与其在这大牢里一直被关押下去,生死难料,还不如赌他娘的一把。反正左右不过是个死!

正当皮六移至牢门处准备带头踏出第一步时,却被殷禹按住了肩头,后者向他说道:“我来打头阵吧,我的听力比一般人的要好。”

皮六虽然有些怀疑,但看着殷禹坚定的目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殷禹蹲在牢门口,先竖起耳朵仔细将大牢内的所有声响听了个遍。确认除他们四人外,附近的其他犯人均在熟睡中后,又打个手势,皮六等三人便蹑在他后面悄悄逃出了牢房。

殷禹被抓进大牢时头脑还处于迷糊之中,但好在皮六等三人还记得清晰的路线。

因此,出了牢房后皮六在后悄悄以手示意,指点殷禹前进的方向,四人直接往右侧通道潜行去。

通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均会设置一盏油灯,提供最低限度的照明。

随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变化,既帮助了殷禹等人辨认前方道路,又很好地掩藏了四人的身影。

四人猫着腰,一举一动皆是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唯恐弄出动静吵醒了其他牢房内的囚犯。

因此,步幅只相当于正常人走路的一半,但所花费的力气恐怕比正常走路多了一倍都不止。

殷禹走在最前面,同时眼光来回警惕着左右两边牢房内的犯人动静。

在潜行的过程中,他想到了皮六等人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越狱,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此时天色渐明,关了一夜的坊门和城门也将随之开启,这是越狱逃跑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

否则跑出大牢却发现坊门、城门紧闭,无处可逃,那才叫抓瞎。

二来依照牢房犯人的日常作息推测,此时其余囚犯基本都还在睡梦之中,如此又可极大地减小被人发现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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