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弃屋中。
袁沃瑾绕着桌缘缓步走到楚怀瑜方才所站立之处,伸手摸上烛灯下小皇帝出门前留下的画卷。
他只淡觑了一眼,而后揭开灯罩,将画卷置于烛火下引烧。
承阳宫。
小宫女从殿外轻轻合上门,随后转身问站在一旁背对着屋里的尉迟睿:“陛下怎么跟翻煎饼似的?”
尉迟睿轻瞪她一眼:“怎么说陛下的?”
小宫女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嘟哝道:“奴婢知错。”
尉迟睿抱着佛尘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哀叹一声:“陛下长大了呀。”
小宫女见他愁眉不展,又问道:“陛下为何要赶尉迟公公出来?”
尉迟睿没有应她的话,转身吩咐了几句门外的守卫及守夜太监后,便独自走出廊檐下台阶。
小宫女跟上他的脚步,又道:“奴婢方才来时,见陛下似是揣着一副画卷急于出殿,可是陛下瞧上了哪族贵女要深夜召见,尉迟公公拦了陛下,所以陛下生气了?”
尉迟睿停下脚步,被她追问得不耐,严肃道:“不该问的别问。”
小宫女缩缩脑袋一脸无辜:“可是奴婢真的好奇。”
尉迟睿更是责道:“胆子不小,陛下的事也敢好奇。”
无可奈何的话语里掺着责备,并非真正的严苛,反倒似长辈对女儿家的嗔怨,小宫女笑嘻嘻道:“奴婢别的不敢好奇,只对这一件事好奇,奴婢猜——咱们陛下恋爱了!”
雪停了,整个皇宫变得格外寂静,寂静到煎饼瑜能清晰地听到门外两人谈话的声音……
该死的奴才们,恃宠而骄!
他索性用被子蒙住整个脑袋强迫自己入睡。
次日清晨,尉迟睿进殿时,见楚怀瑜顶着两个黑眼圈仰躺在床上盯着床帐发呆时,小心翼翼地唤道:“陛下?”
楚怀瑜猛然回神,扶着发胀的脑门从床上坐起,他平日里本就一副阴阴郁郁之状,此番更似个从阎罗殿出来的主,若叫旁人瞧见,必然在他面前吓得头也不敢抬,此刻也只有尉迟睿瞧了还能处之自然,不惧不怕。
“陛下哪里不舒服,可是昨夜冻着了?”尉迟睿担忧道。
楚怀瑜斜眼俯视跪在床边的他:“朕心里不舒服。”
尉迟睿忙道:“心里不舒服?奴才给您揉揉。”
“……”楚怀瑜一手拍开他伸过来的手,“起开,给朕更衣。”
今日年三十,是除岁之日,按祖制,帝王辰时需向太上皇乃至皇太后请安,而后皇系嫡亲共赴皇室晚宴。
于常人而言,初岁迎新本是一年中最值得期待的日子,而此时于楚怀瑜而言,这一日却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天。
更衣之间,楚怀瑜问道:“昨日朕让你挑选的画师如何了?”
尉迟睿最是知晓小皇帝的心思,也知他此时是在为见皇太后一事烦忧,便也少了几分平日的嘴贫,认真答道:“回陛下,奴才都按您的吩咐去做了。”
他收收小皇帝的腰封,宽慰道:“陛下不必担忧,这晚宴一年也才一回,太后说您两句您只管听着就好。”
楚怀瑜无心回话,穿置好衣物,便随着尉迟睿的安排出殿乘着龙撵前往凤梧宫,因积雪未化的缘故,宫路湿滑,因此抬龙撵的侍卫们都十分小心谨慎,生怕颠了龙撵上的主儿。
因行程缓慢,楚怀瑜一路昏昏沉沉,直至凤梧宫前,他才打起了精神。
凤梧宫内点着暖炉热炭,帘帐代替屏风隔开了内里和外室,帘帐后置着一张凤榻,此刻榻上正半躺着一人,似在小憩。
楚怀瑜进殿后,在帐前止步,微微行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帘帐内的人对他此来请安一事无惊无喜,语调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了别的话。
楚怀瑜也如例行公事一般,行退礼:“那儿臣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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