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琛儿抬眼微征,却见马清玄已是满眼血红,他极力的咬着牙,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绷不住上前愤然揪起了黑衣人的衣领。
“说!我娘是谁害死的!你说!”
“你说啊!”
几乎是狂怒的暴吼,他的手臂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到辨不清他的声线。
黑衣人笑的放肆,看着马清玄这暴怒的神情,越发得逞似的蔑笑。
这抹笑,生生刺破了他最后的防线,盛怒之下便要对他动手,卢琛儿见状上前阻拦,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倒在地。
马清玄闻声慌了神,转身只见她跌落在地,手颤抖着,强忍着收了回来,转过身扶起了她。
“娘子,对不住……我,失控了。”声音换回了往日的温热,只是他的眸子却黯然无光,像是受了委屈却无从发泄的小孩。
“没事。”卢琛儿心疼的拨开他额前凌乱的发丝,抚上他的脸颊柔声道:“不要生气,他在故意激你。”
十多年绷紧的弦,随着卢琛儿的这句话崩断开来,马清玄攥紧她的手,噙着泪低垂着头却不愿被人勘破他的脆弱。
心头压着的巨石,让他不敢松懈,每每喘不过气想要松开时却又不得不背负起这般深仇和憎恨。
若世上还有人能给他一丝温存,他也不用如此痛苦的压迫自己,哪怕片刻,竟也能让人心头一热。
一声巨响,黑衣人撞开窗棂翻落,紧接着,楼下便传来喧闹的声响,一声凄惨的,“死.人了!”划破了沉寂的廉州河。
卢琛儿自知被黑衣人碰瓷,加速收拾行李企图连夜逃走,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那廉州府衙宛若像是有瞬间移动超能力似的,紧接着撞开了门。
她和马清玄被衙差押解着,丢进了廉州大牢。
昏暗潮湿的牢房,霉味浸满鼻腔,就连地上的干草都霉烂不堪,一压恨不得能渗出水来。
卢琛儿抚住额头,缓着心态,暗示自己打起精神,想办法逃出去。
身旁的马清玄,空洞的双眼却不知在想着什么,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大概还沉浸在丧母悲痛之中吧,卢琛儿想,她抬眼看了四周,左边是一个灰衣中年人,胡须与头发一般长短,一脸沧桑却也镇定自若。
对面亦是黑漆漆的牢笼,隐隐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廊边幽黄昏暗的烛火,更衬得这狗地方渗人惨淡。
“马清玄,咱们……咱们该怎么逃出去啊……”卢琛儿蹭到他跟前,不知是因潮冷还是惧怕,身子微微打颤。
马清玄这才发现,被抓的匆忙,这丫头只穿了一身里衣。他怅然,半响脱下外袍给她披了上去。
“别怕,我来想办法。”
声音温润,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相信你。”卢琛儿一双水眸轻漾,略带惧意的神色使她增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娇软,马清玄喉咙干的厉害,却只能稳住心神,默默攥紧了她的小手。
左侧传来一声中年人的低沉冷笑,“进了这种地方,竟还妄想逃出去?真是痴人说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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