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是她想要,也是你徐郎想回到她的身边。”在将死之人面前说些感情的遗憾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只能尽可能的将我言辞放的好些,“小松鼠正在替你的徐郎受天罚,已有七天之久,她可从未做出过伤害徐青崖的事情,我估计徐青崖回去也只是不想让小松鼠那么辛苦。”

“而且…”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小松鼠还在等待她的树哥哥,她可从未做错过事情,你忍心让她知道徐青崖不仅死了还移情别恋吗?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就别在牵扯进第三人伤心了。”

她阖上眼眸流下泪,认命一般的接受了我说的话,“我明白了。”下方战甲间铿音愈发急迫震慑,她伸出手来攥住我的一侧衣袂,“你愿不愿意听我讲个故事。”

眼下已破城,距离皇朝颠覆不过几个时辰,我了却她的一桩夙愿也算为自己积福,我道:“请你讲。”

她的故事比之徐青崖的故事要来的冗杂。

故事的开始在十八年前,有一位姿色甚佳的宫女不堪低贱身份,引诱了沉迷声色的皇帝,并成功的诞下了她。届时皇宫里只有皇后所生的小皇子,皇后善妒心狠,随便寻衅将她没有底牌的母亲发配冷宫,连同她这低贱的孽种,她出生在帝王世家,却没有享受到公主的锦衣玉食,在苦凄冷宫中,一日一日饥寒交迫的成长。

等到需要和亲的时候,她才被人从冷宫里提了出来。她姿容随母,明艳动人,眼中却沉郁着久经风霜的冷冽,那突厥的王上见了十分不喜,没等她说不,已然拒绝此次的提亲,还气焰嚣张说下次见面之时必让王朝颠倒。

朝廷里顷刻间鬼哭狼嚎,乱做一团,纷纷指责她是祸害,她绷直脊背,面对指责面不改色,在苛责声中对着那突厥王子道:“放你娘的狗屁,我今天就将你砍了。”

她没使过剑,只使过冷宫里的扫帚,虎虎生威的擒着,赶跑那些来落井下石的宦官宫婢,所以她头遭使重剑差些折断了胳膊,她从身侧侍卫的身上抽出长剑,忍着折骨的痛恶狠狠的劈散了突厥王子面前的案桌,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会看的上你这般丑陋的人?我要嫁的夫婿绝非你们这种野蛮子。”她提剑再欲砍时,被威武的武将拦下,被人摁着头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当作赔罪,那人摁的手劲极大,磕的她头晕目眩,她被强迫着磕完了三个响头,抬头恍惚的只望见朝廷众人的卑躬屈膝。

经过此事之后,皇帝意外宽容的给予了她兵权,交接的那日,年迈的王者气喘吁吁将沉甸甸的兵符放在她手中,慈蔼的问她道:“你母亲叫你什么?”

她眼眶中噙泪,声咬的虚浮,“我母亲从不唤我,我没有名字。”她撒谎了,她母亲常唤她贱婢、丧门星、祸害,她母亲将自己没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怒与怨全发泄在她身上,她那在冷宫中疯癫的母亲到死都在怨她,为何不是皇子。

年迈的皇帝早已记不清她的母亲是谁,他是王,有天生撒网的权利,将男人有权有势就变坏的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哪怕到了要讨好她的地步,也是糊里糊涂的说:“你母亲必定是骄傲的人,才会替朕生出你这么厉害的女儿。”她一言不发,黝黑的眸一动不动的盯着皇帝,试图从他假惺惺的言辞宽容中看到愧疚的真诚,可有的只是位高权重者常用的粉饰太平,用一两句不恰当的言辞概括冷宫嫔妃的一生,她的母亲真是卑微如杂草的存在。

这种故事我很熟稔,接续的剧情应该是女强逆袭。果不其然,她拿到虎符后大刀阔斧昏庸朝廷,将奸臣的爪牙清除不少,可女强剧本中常见的神助男主她没有遇到,没人陪她共度难关,所以她理所应当的失败了,还被追杀到深山老林中,遇到了不是很有用的悲情男主徐青崖,开启了虐心剧本。

故事到这里该划上完美的句号,她吐出一口沉蕴在心间的闷气,攥着我衣袖的五指愈用力到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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