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河撤下搁在案上的腿,坐起身来,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你有本事解题你就解,还想要本世子答应你一个要求,赔本的买卖,本世子可不做。”

月兮梨涡轻陷,唇角含笑:“赵使臣以一幅画失了我大曌众多文人的脸面,现下我若解出此题,赵使臣只需答应我一个合理的小要求罢了。”

“莫不是赵使臣玩不起?”她故作疑惑,双目澄澈,眸含秋水,眉心一点珠钿,灵气逼人。

赵河向前倾身,道:“激将法对本世子无用,不过我倒是很想陪你玩玩,行吧,你要是解对了,本世子便答应你一个要求,前提是本世子做得到的。”

他身倚扶手,又道:“可你若是解不出或解错了,你便到本世子身边来做个妾。”

赵河语气轻佻,目中无人,月兮对他下流的要求面不改色,笑着说道:“我若解出,望赵使臣莫要食言。”

话毕,月兮转身朝大殿中心走去,此刻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一人身上,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了。

金座上的君主目光一刻也不离那抹窈窕的身影,方才赵河说要她为妾时,他置于膝上的手紧蜷成拳,指甲刺得手心染上了血色。

“姜肹,适可而止。”李浥尘警示道。

方才那么多名家臣子,都没解出此画,她一个年方十八的姑娘,又能有何妙计。

月兮在那幅画前止住脚步,福身道:“陛下,臣婢有十成把握,请陛下让臣婢一试。”

李浥尘面色冷峻,眼神中似带冰刃,抿唇不语。

见他不说话,月兮只当他应允了,她唤来常幸和两个小太监相助,支起一个足以铺上画的大烤架,烤架下整齐摆放了数个方形火盆。

月兮命两个小太监一一往里加入银碳,再点燃碳火。

殿下众人提起身子,狐疑地看着大殿中忙活的小女子,不少人实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比如姜肌就是其中一个,她抬起下巴斜睨月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陆洵则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目不斜视地注视那个浑身落满了光的女孩儿,唇边漾起微笑。

火盆中的银碳烧得通红,持续烘烤着平放在烤架上的卷轴,过了一会儿,画卷上的墨彩果然出现了变化,纸上正中心的太阳轮廓在灼热的温度下慢慢变得灿黄,再由灿黄渐渐转为紫红。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画上出现一圈圈大小不一的紫红圆弧,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发着黑。

月兮见火后差不多了,命两个小太监灭了火盆。

“陛下,诸位,臣婢观察了此画,此画中太阳的墨彩用的是草木黄晕染,而轮廓却是以雄黄勾勒,赵使臣说此画原主墨先生在其中隐匿了数个太阳,臣婢便想,其它数个太阳的画法也必定同法。”

“据臣婢所知,雄黄遇热烘炙,在一定程度下会变为白|砒,而白|砒与这画上的草木黄相融,最终会变为紫黑的墨彩。”月兮以手示意两名太监展起画卷,横在李浥尘面前。

“陛下请看。”

看着画上一个个紫黑的墨圈,李浥尘面上霜雪消融,看向月兮的眸中溢出星光。

他抬手,食指在空中画圆,两名监宦意会他的意思,抬起卷轴在大殿中展示了一圈。

旁人数了数那画上的圆弧,足足有十之又八个。

殿中一片赞叹声,众人朝月兮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席上的姜肌看着月兮出尽风头,浑身如针刺了一般难受。

她故意大声同身边的贵女交谈:“哎呀,我三妹妹的绘画呀,那都是朊姐姐手把手教出来的,不然,三妹妹恐怕至今都不会提笔呢。”

听她如此说,旁人又朝姜朊望去,眼神中满是惊羡,姜朊挺直腰杆,端坐身子,暗暗瞥了人群中的卫泱一眼,卫泱并未注意到她,只一心一意看着殿中的月兮,目不转睛,旁若无人。

姜朊眼中滚过浓浓墨意,随即收拾脸色,向身边人莞尔颔首,当作是默认了。

一旁的陆洵见了,哼笑一声,道:“二公主说三公主是大公主的学生,可为何今日难题,大公主解不出,而三公主却轻而易举化解,难道二公主方才在信口雌黄?”

“你……你才信口雌黄,你是谁啊,敢这么和本公主说话。”姜肌见谎言拆穿,恼羞成怒道。

“难道在下有说错?当年三公主在何处学画,稍稍用心便能打听到,二公主信口胡诌,这酸味都要溢出这个金銮殿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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