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黛从厨房探头,满脸疑惑,“我开电视机了?”怎么好像听见有说话的声音。香火桌上毫无动静。
确认是自己听错了,顾黛把手里的纸币丢进干燥的洗水池。
绝不承认是自己小气,是为了不引起火灾,才只象征性的烧几张面额一百的纸币的。火焰飞快燃烧,灰烬被冲进下水道。
顾黛打开了厨房窗户通风,双手叉腰,“烧完了,供奉的话——”
一个小时后。
季闻许的牌位香炉前,一份速食火锅、一杯奶茶规规矩矩打开,摆在它面前。
沙发上,顾黛对着季闻许的遗像,手举奶茶致敬,“干杯。”
好吧,她就是懒,才会外卖点两份。
方便省事,一份自己吃,一份代替水果供奉在季闻许的牌位前。
顾黛在吃东西时,感觉季闻许的遗像在看自己,抬眼看去不由自主的解释说:“我这可不是不尊重你啊,你要知道我是抱着分享美食的想法,请你吃我喜欢的食物。”
至于那声尴尬的笑,说明了主人的心虚。
遗像中季闻许面无表情,桃花眼漆黑清冽。
顾黛站起来看看,“哦,香烧完了。”
供牌位的话,一天要点多少香,这就触到她知识盲区了,顾黛想了想,还是坐下,“三根香够了吧,总不能一天不间断都点着吧,这可不行啊,要是那天我不在家怎么办……本宫虽然现在很富有,但本宫是守财奴。”
守财奴啊守财奴,钱要源源不断的进账才香啊。
只出不进这不就是败家吗。
“就这么决定了,一天三根香,等这些香点完,我再给你买点粗的、长的。”
除了电视机的声音,没人回答她,遗像中的人就像在沉默的表示,你开心,你高兴就好。
顾黛嘴角上扬,不到片刻,微微皱眉看向天花板。
每天这时,楼上的人家总是在吵架,隐隐约约还有小孩的哭声。
今天更激烈,发出的动静连天花板都震动了。
她因为休假天天在家,这家的男女主人难道也不用上班吗。
不等她多想,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在看到来电显示那一刻,顾黛头皮瞬间绷紧,眼皮直跳。
她点开扩音,下一秒,把手机抛向对面沙发,抱住头蹲下。
刹那属于玉洛水讽刺的笑声响起,接着是她来自深渊的咆哮,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来,她现在咬牙切齿的模样。
“哦哦哦哦哦,还敢接电话啊——”
“妈妈的好大儿——”
“缺根筋的小傻比——”
“还记得复工第一天,你有三场戏要唱吗,告诉我你他妈现在到底在哪儿,我马上就在过来路上,被我抓到的话,呵呵呵呵呵……老娘要扒了你的皮。”
被吓哭的顾黛呆住,“……啊。”
忘了。
刚继承亡夫遗产的顾黛,是现任市文娱大剧院,梨花戏班,当班小花旦。
在其他方面她或许不出名,在戏曲圈子里,她是最被看好有前途的小花旦之一……然而在今年三月时一场比赛里,输给了新进班子的新人花旦。
倒不是说一蹶不振,是在那场比赛中,顾黛受到了打击。
她对热爱的戏曲产生了些许疲倦,休息了两个月,现在是第三个月,她重新恢复工作的时期。
因为季闻许的事,一夕暴富的她瞬间忘了自己还有工作。
暴富……
对,她现在可有钱了,工不工作还有什么关系!
有钱就是硬气!
玉洛水的电话还没挂,魔鬼般可怕的笑声还在。
顾黛捡起手机,捏着拳头鼓足勇气,“阿阿玉,我我我我……”
怎么办,一害怕就口吃,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一次赢过吵架,到头来只有被捶哭的份。
玉洛水:“你你你你……”
顾黛气哭,“别别别别别、学我、我我……”
玉洛水:“呵。”
……被嘲讽了。
顾黛深呼吸一口气,“我、要、辞、职!”
玉洛水以为自己听错了,“说啥?你再说一遍。”
平复下来的顾黛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脸上尽是得意的小表情,惊讶了吧,等下说出来的事会让阿玉惊讶。
“我说,我要辞职。”
玉洛水语气变的严肃,“你个小穷逼房贷还完了?神气了?”
一句话轻易的就让顾黛气到口吃哭了,“你你你、好过、过过分,还还还侮辱我。”
神气的表情变成皱着眉头,委屈巴巴的哭包。
“可可可、可恶。我我我、老公死、死死死了……现现现在,他他的遗产,都都都归我了。”
她现在是……
顾·暴富·有钱·口吃富太·寡妇·黛。
“懂懂懂、懂了……吗?”
玉洛水:“…………”
扶额。
顾黛哭着口吃的说完,神气不到三秒,打了个饱嗝。
玉洛水冷酷无情的道:“跟你打电话真是浪费电话费,别人一句话说完的事,你要十分钟。我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当初你说要休息两个月度过疲倦期,休息好就复工,怎么现在你想反悔?你真要班子里的人,都认为你怕了窦清婉?”
窦清婉就是比赛里赢了顾黛,戏班的新人旦角。
“还是你想喜欢你支持你的观众失望?如果因为窦清婉,你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放弃这份你喜爱多年的戏曲,那我也会看不起你。顾黛——”
“你真的要辞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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