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眸看了一眼殿外,神色莫名地顿了一下,说道:“越之,传我口谕,命方卿即可回宫,不得耽误。”

“是。”姜越之在门外应了一声。

沈娇娘依旧垂着头,没有要抬头去揣测皇帝心思的念头。

“娇娘,你可敢去倾听那些人的声音?”皇帝垂眸问道。

“娇娘无愧于心,但娇娘更希望能帮助陛下,而不是仅仅为自己脱困。”沈娇娘轻声回答道。

“好一个无愧于心。”皇帝大手一挥,重新扯了一张纸过来,提笔落了五个字。

天地君亲师。

待到写完,皇帝将纸递给沈娇娘,目光无不慈爱地说道:“若娇娘不负朕的期望,那么朕必当允你沈家无恙。”

出宫时,沈娇娘手里捧着皇帝的墨宝。

守宫门的人得了指示,并没有为难她,十分痛快地放行了。

只是当沈娇娘捧着那张写着天地君亲师的墨宝于空荡荡的朱雀大街上走了一会儿之后,却是见到了一个她没有料到此刻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二姑姑?”沈娇娘愣了一下。

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失魂落魄的美妇人,正是那个和沈家十几年没有联系,远嫁睦州的沈秀溆。

“娇娘,让你受苦了,娇娘。”沈秀溆飞奔过来,一把将沈娇娘拥入怀中。

沈娇娘忙伸手将纸张给托出去,她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沈秀溆的背,轻声说道:“二姑姑怎么来了?睦州到长安山高水远,即便今日事情已经传至睦州,二姑姑此时也应当是不可能抵达的才对。”

沈秀溆听着自己的小侄女犹自冷静地说这话,不觉潸然泪下,到底是遭受了多么大的委屈,才会在看到亲人之后还披着那副坚硬的盔甲?

“姑姑莫哭,要是把武侯们惊扰了,怕是我们又得去解释一番了。”沈娇娘缓声安慰道。

“七日前,二哥给我寄了一封信,姑姑正是看到那封信才赶至长安,若姑姑能再早些来,娇娘便不用受苦了。”沈秀溆在沈娇娘的肩膀上哭得是梨花带雨。

多年不见,昔日还是个小豆丁的娇娘如今已然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可正式这样的处变不惊才叫沈秀溆心疼不已。

“二叔写了什么?”沈娇娘问道。

“二哥说大哥在西北战死,虎符失窃,边关城防图被盗,怕是沈家已经大难临头,他叫我不要回来,可我如何能不回?我又岂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沈秀溆的声音压得极低。

战死?

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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