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华峰时,小雨变成了暴雨,又打雷又闪电的。
宋祁用灵力烘干了衣服,回身见岁岁还杵在他屋里,扶额拧起眉心道:“你怎地还不回去睡?睡晚是就长不了个的。”
“对不起师兄。”岁岁低着头,额发遮住了他眼睛,他闷着声音道:“这次又给你惹麻烦了,师兄怎么罚我都认。”
“谁说要罚你。”宋祁脚步虚浮地挪到榻上倚着,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被热茶饮完,仍是觉得头晕,他道:“只不过,上次才教了你不要把人打得太惨了,你这次又来。”
他顿了顿,叹气道:“你要下狠手,至少也得找个没人的地,偷偷来,莫要让人知道是你做的。”
每次都搞得这么明目张胆,性子倒随老二去了。
岁岁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松懈了些,想起此前被师兄护着,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他也发觉宋祁这是醉了,叫平日里定是不会教他这些的,只有醉了后才少了些刻板的规矩,反倒显得真实了许多。
“师兄。”岁岁凑了过去,带了些撒娇地意味,拉着宋祁的衣袖道:“外面打雷,我怕,今晚可以跟师兄一起睡吗?”
宋祁眼中含着清光,雾蒙蒙地瞥了他一眼,上挑的眼尾被酒意染红,那张脸上平白少了清冷孤高,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
宋祁道:“不行,我不习惯跟别人睡。”
头晕的关系,他语气都是软绵的,带着点尾音。
岁岁有些失落,垂着头眼睛骨碌碌地想坏点子。
宋祁揉完他脑袋,眨了眨眼睛好奇道:“师尊偷偷给你喂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个小法决都能使出那么大的威力?”
“我真没用力。”岁岁咬了下唇,很无辜道:“我就那么轻轻一挥,然后房子就塌了。”
“哎,这都不肯跟你师兄说。”宋祁不信,懒洋洋地半倚在榻上,觉得头越来越晕,看小团子时眼前都带重影,他抬手再次压了压额角,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去沐濯就睡了,你早些回去吧。”
外面雷声阵阵,雨下得湍急,丝丝缕缕地寒风吹进来,烛火晃了晃,噼啪一声响。
宋祁穷,连大家常用的夜明珠都没几颗,通常以烛火照明。
“我扶师兄去。”岁岁怕他摔着,便小心抓着他的手,宋祁走路打晃,一路转到屏风后已撞到好些东西。
他褪了外袍,忽然想起什么,两眼一亮,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着的几块糕点,推到岁岁手里,笑颜如花道:“我们这一趟也不算空手而归,师兄给你顺来几块点心,好吃着呢。”
他想了想又有些郁闷,自己一个首席,居然混到这个地步,但好在他脸皮厚,很快就不当回事了,仅着了里衣,整个人沉进了浴池里。
岁岁坐在外面吃了两口,糕点虽然冷了,但心里却暖乎乎的,他想,师兄没钱,但他有钱啊。历年来那些有钱人们不知从哪听来消息,将许多银钱投到血海炼狱里去,祈求里面的魔达成他们的愿望。
岁岁有了意识以来,都是在金山上打滚,还得时不时防备上面下黄金雨,他从来都把银钱当石头,出来时也没带,但要是师兄喜欢,他可以偷偷回去一趟,搬出来些给师兄拿去买糕点吃。
等了许久,也不见宋祁出来,岁岁有些担心,站在屏风外喊了声:“师兄?”
没人回应,转过去看到浴池上空无一人,而那水面正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岁岁吓了一跳,猛地扎进了水里,红衣在水中荡开,身形拉长,化作少年模样将潜在水里的宋祁拽了出来。
湿漉漉地上了岸,一手将宋祁抱起,用法术将他烘干后放在床上,看着宋祁憋气憋得苍白的脸,虚虚抵在他唇前,渡了些气息过去,见宋祁脸色好些了才起身。
屋外雷声嗡鸣,寒风从窗吹进来,将今早岁岁练字的宣纸吹得四散飞舞,他听到宋祁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靠近了些,也只捕捉到“药方”两个字。
一道黑烟从窗外一闪即逝,久祟眸中红光溢出,抬手虚抓空中,那道黑烟不受控制地从外面涌进了屋内,如同藤蔓般疯狂挣扎,落地竟化作了一位黑袍魔修。
魔修双目是奶白色的,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伤疤,见挣脱不出,拼命喊道:“血海炼狱果真诞生了魔,千年了,魔道终于要振兴了!”
他说着狂笑了起来,久祟掐他的脖子的手指收紧,魔修再吐不出一句话,连呼吸都费力。
“你是怎么找来的?”久祟赤红的眼睛微眯,散发出的威压骇人,他侧目看了眼宋祁,眸中竟散过一丝慌乱。
魔修道:“您若不想人知道,就该好好当个凡人,孤雁城一别,察觉到您的人可不少,都在找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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