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意旁的几个丫鬟都暗暗腹诽不已,心道这陈国公府如今越发不像样,内里主子不成形下头姑娘也养得小家小气,陈二小姐当真是没甚规矩,做出故意上门来羞辱人的事,却不妨这做法已然是落了下承,品性可见一斑。
“那就恭喜陈二姑娘了。”楚令意似笑非笑说了句。
她一举一动都跟副美人画起的,陈二姑娘心里酸气冲天岂非妒恨,面上假作一笑,说:“还请三姑娘到时一定得赏脸来,你家那位魏公子亦一同前来。”
她这话十分的不怀好意,魏亭是个普通市井人,一无家世门二无官位在身,虽走了天大狗屎运娶得了庆阳侯府里的小姐,但依旧是没资格和富贵门少爷公子来往的,那些人也不会自降身价和他来往。
自来只听说过妻凭夫贵,就没听说过夫凭妻贵的,这也是为何总说姑娘家嫁得什么人以后就过得什么日子。
魏亭身份大多倒也不在他的穷困,而在地位的低贱。他是什么身份楚令意嫁给他就跟着是什么身份,以后出门别人也只会叫楚令意为魏楚氏,和她做姑娘时的庆阳侯府小姐这个身份有着云泥之别。
没见楚令意以前闺中识得的小姐们都不和他来往了呢,这时候的门第之别就是这样重要。
陈二小姐今日上门为奚落楚令意,倘若换作稍微软弱一点的人,恐怕要被气得得躲起来哭。
楚令意的性子就是她自己内里过得再如何不堪,也容不得别人来羞辱欺负。
“定会前往。”楚令意说了四个字。
然即便楚令意面上看再如何得体,陈二小姐也掩饰不了眼底疯狂的得意,道她再高傲又如何,终究是嫁了一个低贱之人,如今与自己已是云泥之别!生得绝色容貌又如何,不是照样被自己踩在脚下,自己是尊贵的夫人,楚令意是上不了台面的不堪市井妇人!
两人的关系还不能够让楚令意留对方用午饭,陈二小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会多待。
又和楚令意说了几句矫揉造作的话才提出告辞。
楚令意扬声道:“临纸,送陈二小姐。”
“是,奶奶。”
陈二小姐今日特意好生打扮过,一身簇新粉红衫裙显得身段妖娆,她踩着细碎的步子悠悠往外走,丫鬟在前旁引路。
出了二门往侧门走出去,刚一下台阶。
怎料得这般巧碰见魏亭从外面走来,陈二小姐这方边立即回避了半身,拿帕子遮住脸。
魏亭也是脚下一顿。
临纸及时行礼,出声道:“请三爷安。”
魏亭自是看见巷子里停着的马车,一瞬也意识到应该是是三姑娘那里的客人,便只对临纸说一句“去吧,”一边加快脚步径直入得门去。
陈二小姐动人不见了这才回转了身,放下拿着手帕的手,一面问:“那是你家主子?”
临纸点点头,心里却道还好三爷连半个眼神都没给陈二小姐,否则这位不知又要怎么在心中胡乱编排了。
“陈小姐上马车吧,仔细着些脚下。”丫鬟们自然是礼数周全,在外不能丢主子的脸。
临纸虚抚了抚陈二小姐,看着人上马车,待车马拉动缰绳发动走远出了巷子,这才回转。
内院里,陈二小姐走后,楚令意一股子将手上杯子里的茶水慢慢饮尽。
待到临纸回来,才半掀起眼皮说:“人走了?”
临纸点头说是。
楚令意才又开口:“甚好,那就来说说你们几个如何沆瀣一气欺满于我的事好了。”
四个丫鬟闻言立刻哗哗跪成一排,刘嬷嬷也要跪,楚令意一个手势,让小丫头将人拉住了,淡淡开口:“嬷嬷到底是我的奶嬷嬷,跪不得。这四个丫头年岁还小,跪一跪也无妨。”
刘嬷嬷心中打咚,听出了姑娘话里的敲打之意,顺时不再开口,老老实实合手立在一旁。
“你们几个都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最小那个也跟了我五年,主仆上的情分不必多说,我自来拿你们当个贴心人。”楚令意语气云淡风轻,既不发怒也不凶狠,几个丫头身体却伏得更低了。
“我如今虽然落到泥地里,却还总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随我陪嫁到魏家,便是我的手眼,我看不着顾不上的地方有你们盯着,是你们的职责,如今你们且自己说说,你们都做了什么?”
四个丫头匍匐认错,“请姑娘责罚。”
“说,你们都做了什么。”楚令意重复最后一句,一字一顿问。
屋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半晌,只听楚令意嗤地一笑,自顾自回答:“你们几个都好的很,碰着事儿了,端个个要为主子分忧,藏着掖着,我是不是还需奖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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