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拿到药了!”急切的嗓音像一根小火苗,“嚓”的一声,照亮了一家人的心。

母亲闪动着一双泪眼,连声道:“好,好,桃儿有救了,桃儿有救了。”

柳氏着急接过白饵手里的药,擦干了眼角的泪。但白苓不在屋子里。

漆黑渐渐压了下来,大家吃了点东西后,喝了药的小桃桃已经醒了。

“到底是年轻人,身子骨好,血液旺。”母亲看着恢复得很快的小桃桃,嘴角也难得地笑了。

柳氏抱着小虎子哄睡着后,小心安置到床上,床上摆着一只白生父亲送给孩子的满月布偶,是一只大笑的小老虎。白生父亲希望小虎子能像这只布偶一样虎虎生威,所以就把孩子的乳名取为小虎子。

“这还得多亏白饵,及时找来了药。”柳氏坐到母亲身边,接上了母亲的话,声音很轻。

“是啊,我的饵,长大了。”母亲欣慰地看着白饵,觉得心里很踏实,又道:“如今受着风人的压制,都在狼口边生存,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隔壁给桃儿看病的卫大娘,以及肯给饵药的那个”

母亲一下子语塞,想不起名字了,下意识看向白饵。

白饵楞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回:“祁掌柜!”声音很大,好像在掩盖什么。

“对,还有大善人祁掌柜。这两个名字咱们都得好生记着,不能忘了别人这份天大的恩情。”母亲接着说。

“什么祁掌柜!分明是那个负心人何辄!”

凄厉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来。

白饵坐直了看向进屋的三姐白苓,沉下来的脸像被大雪压断的枯树枝,一片冰冷,两个通红的眼睛,像被针扎过了似的。

“三姐,你在说什么?”白饵声音有些颤抖。

柳氏和母亲赶忙拉住了白苓的手,忧心忡忡地问:“苓儿,你这是怎么了?”

“你敢否认今日给你药、送你回来的不是何辄吗?”白苓扯着嗓子质问,泪珠再次崩落:“晚时我去外面找你,虽然亲眼看见那一幕,但我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和她的姐夫好上,可是到现在你还在拿什么祁掌柜来唬人,我突然就信了!从头到尾,你分明就在欺骗我,欺骗你的亲姐姐!”

白苓的话在心压了好久,自从她看见那一幕后,她就躲在院子里一直哭,一直想,深深觉得自己看到的不可能是真的。可何辄似乎已经在自己的胸口插了一刀,而这把刀确实是她亲妹妹递的。

床上睡着的小虎子的脚突然抽搐了一下,显然被争吵声惊醒,哭声慢慢从嘴里出来。柳氏赶紧哄孩子。

母亲吓了一跳,责问:“苓儿,你在胡说什么?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白饵站了起来,解释:“三姐,何辄是在我拿药的路上碰见的,他担忧我和小桃桃的安危才送我回来的,我和何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解释有什么用,不过是越描越黑,白饵从未见过三姐这般模样,她早料到或许将来有一天三姐会知道何辄的真实心意,但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用大大小小的谎言来阻止姐妹反目成仇,可谎言本来就是假的,注定敌不过真相。

小桃桃躺在床上,吓得几乎不敢说话。

“你们要是心里没鬼,既至门口,他又为何不敢亲自进门看看他未过门的妻子!”白苓逼问道。

难道要赤裸裸的告诉白苓何辄不爱她的事实?还是要坦言何辄已经投靠了风人,然后再狠心劝她放弃何辄?白饵想了很多,但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小虎子哭声渐大,柳氏紧了紧眉,担忧爬上心头,但总觉得这种担忧和以往的担忧不同。

“三姐姐你错怪四姐姐了,若是四姐姐真的喜欢何辄哥哥,那天晚上四姐姐就不会拒绝和他一起走!”小桃桃终于勇敢地提起嗓子,一心为白饵辩解。

白饵惊了,她想起了秦淮出事的前一个晚上,原来她和何辄的对话被小桃桃听见了。

小桃桃的话像大雨将至的天空,骤然电闪雷鸣。白苓坐在地上,两个泪眼直直地看着小桃桃、白饵、母亲、柳氏,他们的脸上有趣地挂着同一种表情,默契感十足。她猝然开始不停地失声抽笑。

簪子是假的,她和何辄的婚事是假的,何辄的心更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逃亡的路上她什么也没带,唯独带了那件不可方物的鲜红嫁衣,那可是她日日夜夜她放在枕边心心念念的嫁衣啊!母亲不知道,何辄更不会知道,呵,她突然觉得真的好滑稽,好讽刺。

簪子掉了下来,再也挽不住青丝。

“跳!给我跳下去!”

隔壁传来的动静让一屋子的人都大惊失色,白饵和母亲跑到窗户边瞥了眼声音传来的地方,是卫大娘一家和一群风人!

大难临头的信号在所有人眼里闪过。

“快把烛火灭了!还有门窗,关紧!”母亲压低了声音。

小虎子越哭越厉害,哭声像一把把刀子扎在所有人本就稀巴烂的心里。

透过窗户的缝隙,只见卫大娘被推到隔壁院子的井口边。

“跳下去,快跳下去!”

“你们这些天收的狼崽子,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会遭报应的!”

“噔!”

卫大娘落井了。

小虎子的哭声断断续续,柳氏捂着。突然,其中一个风人的眼睛扫向白家老宅。火灭hu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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