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还叫了你去打听合合的事?”王氏仍不放心地问道。

“这当中,呸——”鲁达往桌上吐了一口螃蟹壳,抹了抹嘴道,“涉及到一件案子,我就不细说了。总之呢,人家小公子那晚是错认了合合,以为合合是他要抓的那个贼,所以才闹出那么大个误会的。”

“他不是想对付合合吗?”

“人家压根儿就没那么想!”

“那就好,那就好……”王氏双手合十,在胸前拜了拜。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案子啊?”合合问。

“你想知道?你知道也没用。就是最近城里出了一个专门毁画的贼,这个贼一窃财二不盗画,他就光光毁画。”

“毁画?”

“要么拿墨泼在人家画上面,要么就是用刀把画划成几片,最狠的是直接把画烧了,可毁了不少啊!我们衙门接到的报案已经有五起了。”鲁达伸出了五根手指头,用力地比划了一下。

“都是些什么画呢?”

“名画!就譬如说姚公家那一幅《步辇图》,据说是阎立本的真迹。姚公可喜欢那幅图了,藏在他书房的密格子里,用一只上了两道锁的匣子装着。匣子上的锁是城里最有名的打锁匠制的,钥匙独一无二,仅一把握在姚公手里。即便是这样,那贼照样能把画从匣子里掏出来!那贼在画上画了只红脸大乌龟,乌龟旁边又画上了几只倒放的酒瓶和两个花枝招展的歌姬,这不就是讽刺姚公贪图杯中之物迷恋花丛吗?可把姚公气坏了,躺在床上半个月都没下得了床!”

合合抖了抖衔在嘴边的鸡腿骨,露出一丝充满兴趣的笑意:“有意思啊……”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鲁四叔问。

“谁知道呢?”鲁达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看着他爹,“苏小公子就是想把他给逮住,好好地问一问为什么。可这贼狡猾得要命,比那狐狸还狡猾。他前脚犯了案,我们后脚跟着撵去可他早不见了!现如今连他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

“有悬赏吗?”合合冲鲁达抖了抖两条细尖的眉毛。

“没有。”

“那就没意思了……”

“可苏小公子说他一定能把那贼逮住。他都在我们江大人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了。”

“好吧!”合合把鸡腿骨丢进了桌上那堆残渣里,露出一丝不屑的笑,“祝他好运!”

最近,合合姐兜里有钱啦,就迷恋上了坐茶馆。她从前从来不知道坐茶馆的滋味儿,但如今已经完全上瘾了,因为东京城里的茶馆实在太多啦。不重复地每天坐一家,坐两个月都坐不完呢!不过她最爱的还是九骷髅茶馆。若是闲着没事,已时三刻左右一定会在九骷髅茶馆里找着她。

今儿来得迟了些,因为帮冰花挽了两团子线。进茶馆门时,何老先生已经在说书台上说开了。合合爱听这老先生的腔调,他说书,合合必来。拣一靠窗的位置,急急地坐下,张着耳朵就听了起来。老先生正说三英战吕布的情节,说得正要紧时,合合前面那桌的一名客人忽然激动了起来,竟一下子跳上凳子蹲着,指着桌上一圆钵卖力地吼了起来:“揍它!揍它!”

合合伸头一看,原来是在斗蛐蛐啊!去,跑这儿来斗蛐蛐,有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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