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坦贝尔王城早上的开城时分,是行刑的惯例时间。
现在天色渐亮,冬日的暖阳缓慢升起,唤醒着坦贝尔城旺盛的生机。
而副城区的行刑场,听说正要处死一个异教徒。
一般而言,副城区的穷人孩子们总是最先来看行刑的,逃离各自的学堂,他们成群地在行刑广场玩耍。
这次在大人们闲聊时得知被判决的是一个异教徒,孩子们有些担心和害怕,但不妨碍他们在用来执行火刑的判决柱上尿上一道,或是假意被火烧着,龇牙咧嘴做着鬼脸,发出怪叫,然后“砰”地倒在地上。
偶然有经过的异人族,会一脸愤怒地看着这些作怪的人类孩子,紧握的拳头发出“咔咔”的响声,大部分又在主人皮鞭的挥动下无能为力地叹了口气,悻悻离开;小部分自由身的又会担心变得同样的命运——法律总是庄严而不可侵犯的。
孩子们总是保持着叛逆的天性,无论是富人家的孩子,亦或是穷人家的孩子,只要你能够做出些他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就能够成为小圈子里的首领。
穷人们会欺负那些因为赌博而输光家产又不愿意找活计养活自己,只能流落街头的落魄人;用棍子或者石子攻击那些受了伤的动物或者异人族奴隶;一个因为斗殴掉了半个耳垂或是缺了指头的男孩就能够成为他们中间的领头人。
富人或是一些贵族孩子们有些会在狩猎时展现自己的勇武,射杀之后剥下野兽或是弱小的异兽皮会成为他们的勋章,裱好挂在家中的墙壁上;有些会做出一些坏事,奸淫那些可怜的市井或是乡村姑娘们,打死打伤无辜的路人。
这些坏名声会给他们的内心带来畸形的快感。但相反的,他们有些也会被尿过的行刑架处以绞刑,死后的他们,除了被圈内的坏孩子们尊敬,也破坏了许多家族本就为数不多的好名声。
行刑广场的周围,一座座木石结构的房子下坐满了人,他们多数是年轻的男仆、工人和学徒。
他们挤在大理石的台阶上,往往是保持着一只脚侧摆着屈起,一只手散漫地搭在膝盖上的样子。他们一边小声议论着即将被执行火刑的人的死状,一边“呸”地一声朝地上吐着痰,彰显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
在广场的木制长椅上坐着的,往往是年纪偏大的妇女们,她们没有什么琐事缠身,每天帮着一些餐馆洗碗拖地,还有一些在商人的工厂里打着零工,也有的应着市政厅的号召,在天没亮的时候就起来清扫着城区。
她们会比着每天零碎的收入,商量哪一家面包店晚上会少收两个铜第纳尔;市场上或者市政厅的哪个摊商们卖的生活物件更为便宜;同时她们也是许多城市小道消息的来源。
现在的她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谈论着即将被行刑的“可怜人”。瓜子壳是一定会用破布收起来的,否则被不远处的一个英俊小伙看到,失了体面,也会加大第二天清扫的工作量,尽管打理坦布尔麻尘树冬天飘落的花朵和叶子已经足够麻烦。
在一队印刻着麻尘花标志的商队行驶过后,一支小队伍从市政厅方向赶了过来,市政厅的治安队长领头,后面是一位神父和一位见习骑士,都骑着白色的骏马,后面跟着一辆囚车,关押着被捆绑的犯人。
一个胆大的男孩瞄准后朝着囚犯的脸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引起了人群的骚动,那个囚犯恶狠狠地盯着孩子,可是无奈被囚车坚硬的木制围栏拦住,他只能开口骂着。这本该是一件小事,但从他口中说出的是坦丁口音的坦布尔语。有人开始猜测他也许是个贵族,或是故意学来招摇撞骗的。
人群因小队的到来而向着更靠近行刑场的地方行动,最终在行刑区围成了一堵圆形的人墙,挤在最前面的往往是那些落魄人和最底层的穷人,动作稍慢的老人和力气不大的孩子们则占据了之前年轻人坐的位置。
神父在确定时间后宣布经历了一晚上的心灵劝说,这位异端仍不肯忏悔,并拒绝了神宽恕他的机会,接着他在火刑柱前宣告异端教徒的罪行,包括有蔑视魔法,宣扬异端教条、拒绝救赎和危害社会治安等。
在结束了对这名异端的宣判后,治安士兵们像抓鸡仔一样,强行将异教徒从囚车上拎了下来,并给他蒙上头,又把他在火刑柱上绑成了一个十字。这是教会一贯的要求,他们希望以此来增加恐怖的刑场的神圣性,也希望迷途的异教徒的灵魂能够感受到神的恩赐。
随着见习骑士施展火魔法,异教徒的身体被点燃,广场上空回荡着他将死时的怒吼,但也很快平息——为了行刑的人性化,见习骑士的火魔法使用得非常凶猛,极快地烧死了他。
神父和骑士带着治安队离开,那些挤在前面的人们开始冲上行刑台,疯狂地用手中生了锈迹的小刀割着异教徒的血肉。
其他市民们随着他们的涌上而退开一段距离,年轻人们赶走霸占了原先座位的老人和孩子,又开始坐着闲扯,这样血腥恐怖的画面没有吓得他们惊慌失措,就连一些年纪稍小的孩子也强忍着恐惧,尽量让自己镇定并稳住身形。
在另一些担忧晚上被噩梦惊醒而逃开的孩子面前,他们是英勇而无畏的。他们会想着这些孩子长大以后,靠着这份勇气,兴许能在某个贵族那里获封一个骑士头衔,哪怕是最低级的扈从骑士,也会是街道的人们很多年的谈资。
到时那条街道的居民们每每闲聊时,都一定会提上一句,某些孩子从小就拥有骑士无畏的精神,已经大有作为,没准哪天能搬进主城区的瑞群街生活。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场景让那些坚强的孩子度过了多少个难熬的夜晚。
妇人们相比而言,更喜欢和英俊的小伙子谈心。
在一株麻尘树下,几个女主妇被一个帅哥逗得掩嘴笑着,尽管生活得没有那么如意和滋润,她们仍没有丢去从小被教育的端庄,尽量在那位阳光的小伙面前表现得优雅。
在几句调笑的话结束后,小伙问起了一些关于异教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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