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城,人心惶惶。

宫廷高墙内,亦是如此。

金銮殿内,群臣跪伏在地,如热锅上的蚂蚁,忐忑焦急,惴惴不安。

帝王寝宫,乾昭宫,龙榻旁。

“启禀皇后娘娘,陛下……陛下……陛下已魂归九霄。”

老御医结结巴巴说完这句话,身体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似的,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其身后战战兢兢跪伏在地的两名太医,亦是如此。

陛下去了,焉有不陪葬之理。

贺皇后一听,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幸好扶住了龙榻把手,陛下真的就这么走了,她有些难以接受,揉了揉美眸,轻敲玉脂般光滑白净的额头,看向躺在榻上已断了气,面色变得有些黑青的顾阳龙,目光凝滞,神情萧索。

她走下龙榻,玉面具哀,踉跄着走出乾昭宫,魂不附体般,眼神呆滞,嘴里不断念叨:“本宫要去面见太后,求她老人家为我孤儿寡母做主……”

贴身婢女田茏不忍,垂下身子,小声说道:“娘娘,您多日来常伴陛下身侧,已是疲累交加,不妨先回宫,请御医……”

贺皇后脚步未停,贝齿轻启,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去慈宁宫。”

田茏不敢不从,应声跟上,身后婢女太监,也赶紧踏着小碎步跟在娘娘身后。

贺皇后此时虽然神色病态,心却如明镜,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乾夏国真正掌权者是谁,她却是一清二楚。如今这朝堂,政局混乱,徐刘党争每况愈下,再加上幕后那条老阉狗把持朝政,陛下这一去,哪会有她孤儿寡母的容身之地。遑论遗诏不必留,而不是没留,那位肯定会把她母子当作弃子,她要去求一线生机,皇子嫡孙,顺继大统,扛鼎无可厚非。

“皇后娘娘,咱家牛罡有礼了,天府司奉命暂时保卫东西诸宫,娘娘若是无事,还请回坤宁宫歇息,这两日宫里可乱的很,伤了娘娘,奴才可担待不起。”牛罡站在太行巷的红墙下,身子微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贺皇后刚出乾昭宫,正欲前往慈宁宫,却被天府司的老阉货牛罡,带着一群小太监拦住了去路。

贺皇后一怔,心道:“晚了,一切都晚了……”,她木讷转身,改道坤宁宫。

与此同时,乾昭宫,中门外。

掌印太监吴鳌才神情悲壮,扯着公鸭嗓喊道“陛下驾崩了”,此后闻讯赶来的四司小太监,又各自神色匆匆,悲伤地踏着小碎步快步向各宫传讯。

由此开始,五城兵马司跟着下令,骑兵营遣轻骑兵连夜出城,昼夜兼程,分往各地府司衙门传讯国哀。

天家噩耗,举国哀悼三日,起白联,不得饮酒作乐,流连烟花柳巷。

当噩耗传至鳢化城,已是两日后。

石皓正与老胡头坐在渡江船上下棋,老胡头放下一“马”,叹息道:“唉,如今这乾夏还不够乱吗?”

石皓踩着小“卒”过河,喟然嗟叹道:“顾阳氏年方十八,虽不为明主,但也无甚大错,就是平庸了些,结果突染疟疾,就这么去了。”

“北边的蛮子,估计又要蠢蠢欲动喽。”老胡头边磕着烟锅里的烟灰,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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