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死了”

流芳宫内,一个名叫王念的小太监颤抖着,指着地上的一团带血的不知物,捂住自己的嘴巴,奈何捂得太紧,自己的牙齿咬在自己的手上,却也不觉得,只是更加用力的掰着。

在看那团不知物,分明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和王念同穿着太监宫装的,显然也是流芳宫里的太监。

“不是,不是这样的!”

王念吓坏了,想着又抬头向上看,那是一栋小楼,刚刚的他还在楼上修理漏水的屋檐,自己还和他打趣玩笑,还踢了他的梯子一脚,而现如今,他已经死了。

流芳宫出事了,一个太监凭空死在穿花楼旁,穿花楼本来是当年为庆祝元妃有孕特意给元妃解闷的小楼,之后元妃诞下肃炴,就成了肃炴住的地方。

“姐姐!”

玉斟来安抚玉酌,玉酌捧着自己的脸,已经哭不出来了。

“好了,姐姐,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玉斟搂着她,温和地劝解。

“都说我不祥,都说我不祥!”

玉酌开始自暴自弃起来,自前些日子流言四起,满沈阳宫里的人都说她是天煞孤星,易克死自己身边人,又传言恭亲王本来好好的,为何会突然暴毙云云,说得极为难听。而后,穿花楼小太监无缘无故摔死,更是佐证了传言,皇后耳根子软,下令元妃禁足,皇帝虽然夜夜出入流芳宫,可却默许了皇后的禁令。

玉酌怕了,不是怕流言,而是怕自己,若流言为真,自己真的是不祥之身,那自己还不如一死了之。

“姐姐,你听我说,姐姐。”

玉斟掰开玉酌捂在脸上的双手,托着她的脸,一个巴掌打在姐姐脸上。

玉酌也不哭了,惊了一声。

“西拉木伦的女人自然有河神萨达庇佑,每一个科尔沁草原的女人都是神的孩子,何来的不祥!”

玉酌怔怔地看着玉斟,玉斟又铿锵道。

“自诩自己不祥之身,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玉酌也不说话了,靠在硬榻上,合着眼,泪痕痒痒地灼着自己的心。

“斟儿,你是我妹妹,有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说了!”

“姐姐说吧,咱们姐妹小时候就无话不谈!”

玉斟拉着玉酌的手,冰冷融化了,暖意融融。

“肃炴,肃炴。”

玉酌喃喃自语。

“我怀疑肃炴是被人害死的!”

晴天霹雳,惊如炸雷,玉斟全身一冷,如同掉在冰窖里,拔不出来。

“果真吗?”

听着兰印的话,静妃暗自浅笑。

“恭喜娘娘,元妃这回个怕回天乏术了!”

那喇庶妃也是陪笑,剥开个金桔,递给静妃。

静妃递过来,咬着柔软的橘瓣儿,酸酸甜甜的,格外有滋味儿。

“就连今年的橘子也格外好吃!”

“橘子不变,变的是人的心情!”

那喇氏自己也剥开一个,酸涩至极,却也不得不说好。

“皇后今天叫的好急,什么事儿火急火燎的。”

辇轿里,玉斟漫不经心,只是勾起帘子望着外边发牢骚的竹清。

“皇后不容易叫咱们一趟,你还一个劲儿不乐意?”

到了金玉宫,见着还有一副辇轿,不由得心里一惊。

“睿妃你可算来了!”

一进皇后娘娘屋里,炭火盆里暖意润于脸庞,可心里却惴惴不安。

“皇后娘娘万安!”

“只有姐姐来了,咱们才能好好说说这事儿!”

玉斟坐好,也不忙着与静妃搭讪,只是和笑着同皇后聊天。

“数九寒天,天儿愈发冷了,娘娘与二位公主一定别着了风寒,最近,明图半夜都咳嗽两声闹了小毛病!”

皇后大度且好说话,这般也与玉斟聊了起来。

“可不是吗,别说我这边那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连咱们这十一二岁的大小伙子都闹毛病。”

“咳咳,咳咳”

玉斟和皇后这边正聊着,静妃一旁青了脸。

“娘娘,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儿吧!”

“正事儿,难道今日娘娘和妹妹在这等我,不是来品茶聊天的吗?”

玉斟故作吃惊,皇后不免尴尬,只听静妃皮笑肉不笑道。

“近日来后宫风波不断,睿妃姐姐还能做到闲聊家常不便脸色,真是清闲人也!”

“是啊,清闲着好啊,不如静妃妹妹,天天算计这,算计那的,多累啊不是!”

玉斟口舌如剑,静妃的脸变得极快。

“好了,怎么说着话就吵起来了?”

皇后平息了二人的口舌争吵,遂即道。

“静妃口直心快,可她说后宫风波不断的确是对了,恭亲王早夭的事儿也过去三个多月了,可近几天流芳宫宫人死了两个,章佳氏的四阿哥呕吐不止,又有许多宫人撞见不干净的东西,太不清静了!”

“臣妾听闻最近还有流言说流……”

“静妃妹妹不会也随了讹传一起走了吧!”

玉斟打断静妃的话,讥笑起来。

“流言归流言,向来是那些低贱的粗鄙下人无事起风波,怎地静妃华贵万千,也听信这等荒话?”

静妃今日频频被玉斟讥讽,心中更是不满,嘴中也是挑起火儿来。

“荒话?即便是荒话,本宫也不得不一错到底,帮着皇后娘娘查一查这荒话的真假,宁错杀,不放过!”

“静妃不想这荒话为何突然爆发,追根溯源,而是要彻查流言的内容,好像是静妃故意为之!”

“呵!若流言为假也就罢了,本宫自然会彻查流言如何放出搅扰宫中清宁,可若是真的,还得皇后娘娘做主,咱们满清的国运不能毁在一个不祥女人的手里!”

说着,静妃起身,行了一礼。

玉斟也不再多言,只是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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