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横定了定神站起身,陡见林七左冲右突,宛若那花间蜂蝶,在人群中四下窜动,所到之处带鞘长剑闪电般点出,不过片刻功夫,已有五六人摔倒在地,口中不住哀嚎。众人人数虽众,却赶不上他速度,更怕误伤了自己人,出手时便畏首畏尾。

雷横见此情形,心知取胜无望,见刘方仍一动不动,颇有坐山观虎之意,怒道:“姓刘的,你到底什么意思,诚心看我笑话吗?”刘方叹气道:“我早说你不是对手,你偏不信,而今求上门来,说不得也只好帮你一帮。”说罢拔剑在手,远远向林七抱拳道:“刘某也是迫不得已,还望林兄海涵。”话声中跃身而上,挥剑攻上。

他言语十分客气,似是迫于情势出手,出招时却毫不含糊,林七见他来势凶猛,匆匆举剑一档,只听咔的一声,剑鞘竟给他一剑击碎,心道:迫不得已,我看是处心积虑吧?瞥见雷横奔上夹击,忙撤后一步,挥剑还击。不过盏茶功夫,众人皆给林七一一击倒,唯剩雷刘二人左右夹攻。

二人并肩携手,出招皆十分狠辣,但见林七身形飘忽,身子好似一片落叶,不论他二人如何猛攻,均给他随风一荡,便轻轻巧巧避了开去。待要罢手后撤,却见他长剑刺来,正是自己必救之处,二人一时间进退不得,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正彷徨无计间,忽听有人喝道:“住手!”三人闻声跳开,只见雷行、雷鸣跨进屋来,那一声大喝,正是雷行所发。但见他走上几步,向刘雷二人道:“林公子是我雷家贵客,你二人无端寻衅,是何道理?还不向林公子致歉?”

刘方闻言抱拳道:“林兄,多有得罪了。”雷横却是一脸怒气,显然极不情愿,见父亲神色严厉,只得装样拱了拱手,神色间却无半分歉意。二人这般道歉,哪有丝毫悔过之意,雷行却视若无睹,向林七道:“老夫教子无方,倒叫公子见笑了,公子无恙吧?”

林七道:“我与二位只是切磋,又不是真个厮杀,怎会有恙?前辈多虑了。”心中却道:你早不来晚不来,这二人刚要束手,便即出声喝止,若非暗中授意,便是幕后指使,此时又何必惺惺作态。

转眼见雷鸣肃容而立,眼中却有得意之色,一副‘就是我打的你,你奈我何’的模样,抱拳道:“小弟方才与二位切磋,虽受益匪浅,却尚未尽兴,不知雷兄可否赐教一二?”

雷鸣脸色一滞,他年轻气盛,早有一较长短之意,听他出口挑战,哪还记得种种忌讳,正要出声答应,忽听雷行道:“犬子明日一战,事关生死,此时着实不宜出手,公子若是技痒,便由老夫陪你练练如何?”

林七心道:原来你将我支开,却暗暗向那周氏下了战书。他激将不成,不愿多费力气与雷行周旋,笑道:“前辈声名远播,小子怎敢不自量力,在鲁班门前弄斧。雷兄既是不便出手,小弟这便告辞了。”也不等众人作答,转身出门去了。

雷横愤愤道:“我道这厮多大能耐,却原来也是欺软怕硬的主。”雷行瞧着二人道,道:“我瞧未必见得,他此次乃是为那周诚而来,想来是无法令鸣儿出手,因此不愿多做纠缠。”

雷横见他目光幽幽望着自己,忙低头看去,顿时怔怔说不出话来。原来二人胸前星星点点,衣衫上皆被刺了十余个指头大小的口子,两人方才全意迎战,竟丝毫不曾察觉,此时想来都不禁阵阵后怕。心知若是对方动了杀意,自己此刻只怕已是一具尸体。

林七沿路行得片刻,越想越觉憋闷,那雷行指使儿子试探于他,他虽心知肚明,却偏偏说不得也打不得,当真便是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忽然间心念一动,摸了摸胸前面具,心道: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雷行啊雷行,你莫要得意得太早了。

他计议已定,瞥见一花匠正在园中打理花草,环顾四下无人,遂聂步悄悄掩近。那花匠陡见地上多了个人影,正要回头去瞧,陡觉脑后一痛,顿时失去了知觉。

林七见不远处有一小屋,想来是存放农具之用,抱了那花匠奔过去,果见其间锄头铁锹一应俱全。他扒下花匠衣衫换过,扯开腰带将他手脚绑了,用抹布堵了他嘴,取出面具罩在脸上,出得屋来已是换了个人。他正要纵身而行,忽觉有些不妥,将衣物打了包袱负在身后,将长剑藏于花坛之中,这才纵身跃上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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