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展开轻功沿屋脊奔行,在群屋间打了个转,跃到那习武房顶上。其时正值午间,虽偶有佣仆杂役自屋前穿行而过,却谁都未注意屋顶上有人,毕竟此地正处雷家中心,谁又会想到光天化日竟有人潜入。

他忌惮雷行内功了得,不敢揭那屋顶瓦片,找到一处缝隙所在,俯身将耳朵贴在上面,只听雷鸣道:“如此说来,此人与唐门并无瓜葛?”

刘方道:“据目前信息来看,大抵可有如此论断。但若非唐门中人,为何助那周氏向我雷家寻衅?他素以仁人侠士自居,那周坚行径卑劣,江湖中早有传言,如此行事,大非侠义之士所为。”

雷鸣道:“莫非与我雷家有什么旧怨?”他此时不过二十四五,虽屡次外出游历,所行所历至今尚有印象,实不曾记得有林七此人,说话之时便望向父亲。

雷行沉吟片刻,亦是毫无头绪,说道:“雷家立足江湖多年,少不得要与人结怨。为父对此人亦是毫无印象,但据目前情形来看,你之推测大抵不会有错。此人武艺超群而又精明过人,传令下去让人多加戒备,可别叫他钻了空子。”

雷横道:“既是仇人,孩儿这便去组织人手,今夜便将那厮做了,图个干净。”雷行斥道:“你这鲁莽无知的毛病,何时才能改改?”雷横被他一斥,低头不敢再说,心中却兀自忿忿不平:爹爹年纪越大,胆子却越发小了。

雷鸣却是个明理之人,心知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那林七武艺谋略均非常人所及,如若一击不中,只怕雷家从此便要鸡犬不宁。刘方道:“既是不能贸然动手,不如暗中派人监看,一则可留意此人意图,二则可防患于未然,届时真要动起手来,也好知己知彼。”雷行颔首道:“这事你去办吧。”刘方沉声答应。

林七听得众人对话,竟隐隐将自己意图猜了出来,心道:这雷氏父子均是精明果断之辈,这雷家能称雄江湖数十年而屹立不倒,倒也并非侥幸。他此次相助周氏,虽说是一时动了悲悯之念,却也暗藏私心,欲泄那当年旧怨。只因他昔年落难之时,雷家父子见宝起意,几乎害了他性命,若非雷氏姊妹以及‘她’暗中相助,他只怕早已成了冢中枯骨。

林七听得屋内再无声息,忙伏身屋脊之后,心想到雷鸣试探在前,此时决定应战,多半已有取胜把握,不禁暗暗为周诚担心,心中颇有后悔之意。

片刻之后,雷家父子鱼贯而出,分道而去。林七悄悄跃下屋顶,不远不近随在雷鸣身后,雷鸣见他身穿粗布衣衫,只道是个杂役,浑然没放在心上。到了空旷之处,林七赶上两步,沉着嗓子道:“大公子留步!”

雷鸣见一杂役上前搭话,不禁暗暗奇怪,回身道:“何事?”林七道:“大公子应允与那周诚一决,想必已是胜券在握?”雷鸣顿时觉出不对,冷然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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