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头人派去松州的人,接近黄昏时分带着一大堆人回来。他几乎将松州的艺人全部请到泥巴村。艺人愿意翻山越岭,唯一的原因就是头人开出的价格是平时的三倍。
山巅城堡顿时成为欢乐的海洋。广场烧着篝火,火光照耀,台阶上坐满了人。爬杆的,吐火的,吞刀子的,已经摆出架势卖力的表演,泥巴村百姓喝彩声不断。
台阶之上的山巅城堡,火把插在石头墙壁上,将大厅照耀如同白昼。王质和头人并排坐在高高的石头椅子上,手中捧着硕大的银酒杯。
管家气喘吁吁地对王质说到:“法师好运气,今日遣人去松州城请艺人,恰逢西凉伎舞队路过,正往吐蕃去。重金邀请来,特意为您表演。”
王质不喜欢热闹的场面,在自己的世界,也是越热闹越躲避。他心里挂念着站猪和欧老板,既然泥巴村平安躲过掳疮,自己也该回去了。眼下正是黄昏时分,提着油灯,下山比上山快,几个时辰以后可到松州城。
头人和管家这般热情,也不好直接拒绝。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理由。
“泥巴村重获新生,理当庆祝。可是我朝皇后驾薨不久,举国还在悲痛之中。在下认为泥巴村劫后余生,百姓在广场娱乐,戏子助兴,朝廷得知,不会怪罪。大堂之内表演歌舞是否不妥?”
头人一拍脑袋:“对对,心里一激动,忘记了国哀之事。”说着,和管家相视,言下之意和尚绝对是太子无疑。
“我至多半个时辰就离开,回到松州,那里还有人等着我!”王质坚定地说到。
半个时辰,要完整表演西凉伎是不可能。
头人和管家低声商议半天。管家请求王质:“法师既然要匆匆离去,头人也不敢挽留。千两黄金和绢布已备好,差遣家丁,已在运往松州城路上。”
王质拒绝:“我不要钱,谢谢你们的好意。”
“你救我泥巴村百姓,钱只是一点小心意,法师万万不可拒绝。”
“我人未回去,你们运钱的马队要将钱送到哪里去?”王质好奇地问道。
“法师,您曾提及,您在凤娘医馆坐堂,因此我吩咐马车将酬谢送到医馆。”管家谦卑一笑。
王质听见“医馆”两字,连声说到:“完了,完了。我在医馆还有个病人,就是你们泥巴村的人,我说去给他找药,唉……不知他是死是活?”王质说着,起身准备告辞。
管家击掌,一个男人健步从大厅进来,跪在王质面前。
“法师,是您救了我的命!”连着磕头不停。
眼见这人就是前来看病的那人,如今精神抖擞,说话声音洪亮。
王质扶起跪着的男子,问到:“你是如何治好病的?”
“那夜我在医馆,您一直没有回来。外面黑大汉守在门口,喝了酒,好像跟一个姓欧的老头吵架。老头不断责骂他,黑大汉暴躁着,扬言要烧医馆。我心里害怕,于是翻窗逃跑回到泥巴村。后来放牛女子给大家鼻孔塞黑痂,我也就死马当成活马医……”
“法师,您现在放心了吧!”头人说着,将王质重新扶拉回椅子上坐起。
“您到上胡村来找过头人,您还记得吗?”管家问道。
王质当然记得被头人和管家拒绝那天。
“头人为啥要拒绝您?其实我们心里担心法师贵体在泥巴村染病。”
“当时你们不会在意我的!”
“您是何许人,”管家嘴唇如同抹着蜜一般,“来自成都大慈寺,能够预测山崩,不吃不喝在城墙七日,如同天上的神明。因此,那天我们只好用挖苦嘲笑的方式让你走。倘若表达崇敬之情,你肯定就要留下来舍身救百姓。”
头人心知肚明管家的意图。面前和尚是太子,但是不说破,还要找很多理由来赞美,并且还要对之前的纰漏找个好借口。
管家很是妥当缜密,头人赞赏地看了管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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