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是作坊式的,城内经营的药铺大多如此。按照药典的配制和自家积累下的经验,有的是祖上传下的秘方,因地制宜,也加工一些膏丸散丹的成药。

进屋后,陈济仁给陈家仪沏上花茶。一落坐,问道:“去安国采买的事,姐是不是定了下来?”

陈家仪说:“去了趟曾先生那里,说的也是去安国这回事。我过来和你说说,把走的日子定下来。这一次去和往年不同,路上的风险大,咋说都是担心。”

陈济仁知晓,如今这个县城,在大小姐的眼里,曾文贤是唯一比别的留洋学子多走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曾先生行事有度,与众不同。

陈济仁说:“请姐放心。店里的事,我已安顿好了。下午药业公会的于先生来了,也是商量这事。定下走的时间,可以给他一个回话,路上多一个伴儿也好。”

这样的事,往年不曾有过,即便是在路上同住一栈,也是巧合。

陈家仪说:“那就说好了,后天一早姐过来,给你送行。”

采买的事敲定下来,借助卜卦的安抚,好似一块儿久托未决的石头落了地,但心的悬念依旧挂着长长的思虑。之后,陈家仪随陈济仁看了看先前改建的暗室,时局的变化,不得不考虑的周全些。

出门的时候,天以晚了。陈济仁一再坚持要送姐回家,虽然只需一刻多钟,但考虑背街背巷的,怕不安全。陈家仪想想,对济仁不能驳这个面子,东家和掌柜,虽是同姓一家,说到底终归是合约关系。有时角色的转换,多少是要给一些面子的。

陈济仁对东家的厚道,诸事入微。陈家仪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坚持送,就不必急着回家,帮着济仁处理一些店里的事情。再则,细细捋一捋采买药材的明细。老话说,一条路走上千回,再轻车熟路,莫不敢大意。出事,往往是在不经意时。一件事,经手千遍万遍,遍遍得心细,道理是一样的。严谨,眼下的国人,缺的就是这份耐心,别说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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