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玦看着手纹里渗透殆尽的灰尘,又凝眸望去阁门正对的桃木椅。其上空空,再没有那天真烂漫的影子。

曾经,这处的主子坐于桃木椅上,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递给他一个空杯子,使唤他道:“喏,渴了。”

他全当没看见,不接过,任由她僵直了手臂,又捧起她坐前溢满的杯盏,在她的瞠目下细细品过,末了,道一句:“多谢主上。”

不错,是他偷换概念,只为引起她的注意。

他犹记得那时,她一气之下蹦跳跃起,险些掀了茶壶,而洛羽觞在侧,持扇调笑一句:“真该谱一曲你和他的传奇,叫做机智护卫智斗刁蛮主上。”……

谱一曲传奇吗?如何谱?

曲未终,人已散!他的至亲亡了她的国,而他在一旁观望,她已早作人妇!

他瞧着摆在桌上的杯盏,拿在手上细细把玩。恰逢影卫显现,附他耳边,道了一句。

他已凝眉,颔首示意影卫退下,便敛起行装,匆匆赶往城门口。

城门外,寒风中。

众守门侍从将一男一女层层包围,任由圈中身穿麻衣的男子叫喊。

容玦刚至城门,便看到这般景象,听到付小林的嘶喊:“叫你们幻璃那个最白最白的白脸儿出来,我看我不该叫他小白脸,我该叫他白眼狼!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亏我当初还把他当成兄弟,真是……”

他揉揉眉心,随即踱步上前众将见他在此,都渐渐收了兵器,叫他大人向他行礼。

“呵,容玦,排场够大啊!”

任由付小林讥讽,容玦肃容走到他面前,不料一旁女子摘了斗笠冲到容玦面前,张牙舞爪般捶打,边打边流泪:“容子夜,你杀害我爹,恩将仇报,我薛画烛与你不共戴天!你这个卑鄙小人!”

侍从见自家大人不还手皆面面相觑,刚想上前却被那大人制止,声称这两人是他的朋友,又说这里没他们什么事,让他们各忙各的众侍从看着包围圈里的二人与大人的相处模式,实在不符“朋友”的一贯做派,虽是疑惑不解,却是不可过问,只得一一撤了。

任薛画烛捶打数次,虽她力气不大,于他而言,本该不痛不痒,但因前几日的鞭伤未能痊愈,难免有些疼痛,等力道渐轻,她也哭得疲累,他单手钳制住她的右手,轻轻道:“够了没,嗯?”

她本打得起劲,哭得声嘶力竭,但听闻她曾经最爱、现在最恨的人如此一句,她便失了言语的能力,仅是看着那人轻抿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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