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臻扯起嘴角,凑近张晓屯,笑着说:“一碗赵炊事长亲自做的细拉面,油汪汪的肉汤,拆骨肉清晰可见,面上放着几根青翠碧绿的小菠菜,再搁上一个软糯流黄的荷包蛋,这一筷子下去……”

“咕咚!”张晓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严臻用力揉了揉张晓屯的后脑勺。

“馋了吧!”

张晓屯尴尬死了,他捂着发烫的耳朵,躲向一边,“排长你讨厌!”

“哈哈哈……”严臻哈哈大笑。

夜幕下的部队营区,点点星火闪烁,树丛里的夏虫在唧唧鸣叫,增添了一份夏夜的意趣。

“笃笃……”

长安脚步轻缓地走向营区的操场。

“铃铃……”手机在口袋里蜂鸣震动。

她拿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按下接通。

“徐叔叔。”打来电话的正是长家在朔阳的老邻居徐建国。

“安安,你还好吗?”徐建国用朔阳话语声亲切的问候长安。

不知道有多久,没听到伴她成长的朔阳话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没人用朔阳话叫她安安了。

绷紧的神经瞬间舒缓下来,长安揉着胀痛的眉心,靠向一旁的杨树,“我很好,徐叔叔。”

“那就好,那就好。安安,你上次托我的事,有消息了。”

“有人要买房子?”长安放下手,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对。买主是九分局的一个职工,人很本分,也勤快,符合你的要求。不过安安,你确定,要把朔阳的房子卖掉?”徐建国问。

长安沉默着低头,用鞋底压住地上的碎石子,转了几个圈。

她抬起头,目光却已变得坚定,“卖了吧。宁宁还等着用钱。”

徐建国叹息了一声,“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不好,经济上没能力帮你。”

“您快别这么说,这些年,您和阿姨为了我们姐弟,甚至推迟了囡囡的留学计划。”提起这件事,长安就觉得愧对徐家。徐爷爷就囡囡一个孙女,可他去世之前,却把长家姐弟托付给儿子。这些年,徐建国谨遵老父遗愿,对长安姐弟照顾得无微不至,直到他们工作,他这才把重心放在自己女儿身上。

“安安,即使没有我父亲这层关系,作为你父母的至交好友,作为长辈,我也有照顾你们的责任,你莫要因此而自责。你不欠我们徐家什么,不论是过去,还是将来,你都不欠我们什么。因为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你和宁宁,早已经是徐家的一份子。”徐建国说完叹息一声,“即使老房子不在了,你和宁宁也莫要忘了,你们在朔阳,也是有家有亲人的。”

“徐叔叔……”长安喃喃地念了一句,抬起手遮住眼睛,单薄的肩膀微微颤动,“谢谢您,谢谢徐爷爷。”

“傻孩子。”徐建国笑了笑,说:“好了,不说这些伤感的事了。房子的事交给我,办手续的时候你们回来一趟就行。哦,对了,今天是五月七号,是你……”

“我记着呢,徐叔叔,忘不了。”长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黑色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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