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楼前,缓缓驶来一辆军绿色的依维柯。
车子刚停稳,车里就跳下一个人,后面还紧跟着一个。
“排长!慢点,你慢点呀!”
看到严臻走的方向不对,张晓屯追上去,“走错了,错了,门在这边呢,排长。”
严臻头也不回,大手一挥,“我有事,你们先回去。”
张晓屯步子慢下来,和身后的吴哲翰互相望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排长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哪儿?
严臻大步走向旧楼,远远望去,二层小楼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人声。
走进院子,他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下来,抬手,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因为只有左手能动,所以整理领口的动作就显得有些笨拙。他的手指不小心刮到下巴的胡茬,熟悉的触感令他眉头紧皱,不禁低声咕哝了一句,“长得倒快!”
说起来也气人,认识的人里,属他体毛最重,早上刮的胡子,不到下午就开始泛青。到了晚上,那就有些不能看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重新迈步,走向一楼居中的房间。
整幢楼里唯一亮着灯却又不亮的房间,他猜,主人想必又是在台灯下研究她那些图纸和合同。
“铛铛”他轻叩门扉。
等了几秒没人应,他又敲了两下。
可还是无人应答,他扒着门缝朝里张望,可是门板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不在?
还是看见他了,不愿意开门。
要不要再敲两下,他刚伸手,就听到隔壁门一响,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谁啊!大晚上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人的嗓门破锣似的,尖锐而又带有攻击性,不知比严臻的敲门声大了多少倍。
严臻定睛一看,眼睛里闪过一道微芒。
是他!
赵铁头。
工地的刺头儿。
“哦,我是侦察连一排长严臻,过来找长经理有点事,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严臻客气地说。
赵铁头闪开一步,借着屋里的灯光打量着走廊里那个铁塔似的男人。
嗬!还真是个当兵的,仔细一瞧,脸也有点熟,再一回想,赵铁头不禁在心里嗷呦一声,原来是他呀,是那个帮着长安开货车的军官。
他们联手毁了胡经理的好事,为此,胡经理还吃了领导的一顿排头,得亏胡经理及时善后,虽然费了一番周折,可最终还是化险为夷。
这笔账,肯定要算在那死妮子身上。
而且,这臭当兵,也跑不了。
上次的事,看来是轻饶他了。
赵铁头转了转眼珠,凑过去说:“呦,原来是严排长呀!你来的不巧,我们经理刚出去了。不知这么晚了,你……你找我们小长经理有啥事呀,要是公事,我可以代为转达。可要是私事麽……”
赵铁头用拇指压在鼻子下面,刮了几下,“那我可就不好代劳了。”他缩着脖子,声音猥琐地笑了几声,之后又将右脚拖鞋褪掉,压在左脚面上,用力蹭了起来。
严臻皱了皱眉,语气转冷,说:“那我改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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