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大步离去,将惊讶又欢喜的妇人留在了身后。

他一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帐帘落下后目光沉沉。

十四叔今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还有可能是他跟幼清生的。

虽然他并不喜欢幼清,但这不代表他就不会碰她。

自己心爱的女人不仅会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还会为他诞下子嗣,魏弛一想到这就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他握着茶杯的手指节泛青,似要将杯子捏碎,正在这时帐外走进人来,告诉他说出事了。

姚钰芝在狩猎之时心神恍惚坠下马来,摔断了腿,太医已经赶了过去,还不知道伤势如何。

魏弛一怔,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崇明元年七月初,太傅姚钰芝因秋猎断腿而提出辞官。

新帝几番不允,但终因姚太傅年老体迈,又伤痛难忍而答应下来。

但姚太傅虽然离开朝堂,却优容犹在,不仅自己获得大量封赏,就连远在上川的女儿秦王妃也得到了赏赐,以宽慰他拳拳爱女之心。

众人都道新帝仁善的时候,管家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不知给小姐送去了什么东西,只怕只怕是不怀好意啊!”

姚钰芝自然也是忧心忡忡,但眼下他与女儿相隔两地,又被陛下盯得紧,连这次去上川给女儿报信的人也是陛下派去的,他就是想给她传信也不可能。

“没事的,”他如此宽慰自己,“周妈妈和丁管事都在,他们心里有数。”

姚幼清虽然不知道当初那药丸的事,但周妈妈和丁管事是知道的,他们一定不会让她随随便便碰宫里送去的东西。

而送东西的人也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逼姚幼清立刻吃下什么,不然动作就太明显了,一旦被秦王发觉,偷鸡不成蚀把米。

魏弛现在一时半会拿秦王还没什么办法,他不敢做的如此明目张胆,不然上次就不会特地让人做出那种难以察觉的毒药,而是直接用其它更方便的毒药了。

管家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稍稍放下心来,等着上川那边的回信。

魏泓与姚幼清回到王府之后,姚幼清头一次自己主动来到了前院,手里还抱着一个长长的木匣。

“这是什么?”

魏泓问道。

姚幼清笑着将木匣放下:“冯大家的田园趣图,送给王爷做回礼。”

“不必了,这画很珍贵,你自己留着吧。”

姚幼清摇头:“其实我对书画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留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

“俗话说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与其把它留在我这,不如把它给真正懂得它,喜欢它,欣赏它的人。只不过”

她说着皱了皱眉头,小声道:“这幅画有一点小小的瑕疵,王爷你待会看见不要生气。”

瑕疵?

魏泓皱眉:“怎么会?我当初看到它的时候它完好无损,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完见姚幼清神情讪讪,明白过来:“你没保存好它?”

姚幼清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魏泓有些莫名地将那幅画拿了出来,展开在眼前,起初看着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当画卷展开一半之后,目光忽然愣住。

这幅画是冯大家辞官回乡后所画,画的是他自己在乡间的几间简陋屋舍,以及院中围起来的几块菜地,还有几只随便养在院子里的鸡鸭。

魏泓临摹过这幅画无数回,对那片菜地里种的菜有几片叶子都了如指掌,更不用说院子里有几只鸡几只鸭了。

眼下菜叶鸡鸭的数量都对,唯独不对的是旁边多出了一只兔子!

一只兔子

这兔子笔法稚拙,显然是年幼孩童画上去的,只能勉强认出个形状而已,至于什么的就完全不用提了。

魏泓眼角抽了抽:这叫一点点瑕疵?一点点瑕疵?

他抬头看向姚幼清:“你画的?”

姚幼清讪讪地点头:“爹爹把这幅画买回去后十分喜欢,经常放在桌上赏鉴。”

“有一次我去他房中找他玩耍,他临时有事出去了,走得急,没把画收起来。”

“我那时年幼无知,见他桌上有画,就爬到椅子上看了看,然后然后见这画上鸡鸭都有,却没有兔子,就就随手加了一只。”

魏泓抬手按了按眼角,免得眼珠子跳出去。

“你爹没”

他张口想问你爹没被你气死,话到嘴边好歹改了改:“你爹没生气?”

姚幼清笑得更尴尬了:“爹爹气的食不下咽,三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但是都已经这样了,他也没什么办法,就只能算了,告诉我让我以后不许再在他的画上乱涂乱画。”

若换做两个儿子干了这种事,少不得是一顿打的。

可姚幼清是女儿,还是年纪最小的女儿,他几次看看画再看看那张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而歉疚害怕可怜兮兮的小脸,终究是没能下得去手。

魏泓眼角跳的飞起,心想这要是他的孩子

他边想边又抬头看了姚幼清一眼,无声叹气。

他也没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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