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望了,黯淡的眸子仿佛一下子被岁月烙上了浑浊的痕迹。

她渴望这个少年能给她一些回忆,哪怕是演戏,可她失望了。

她坐直了身子,因为云中帆提到了医术。

那是她一生的骄傲,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云中帆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话唐突而又粗鲁,但也许对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来说,这样的话并不粗鲁。

毕竟少了一个让人心酸的称呼,比如…前辈?夫人?甚至大婶?大妈?

她果然没有生气,只是眼中只有更加浓郁的悲哀,那是了无生趣的悲哀和绝望。

“你的病我治不好,你还是走吧!”

云中帆看着她,喃喃道:“要是你也治不好,那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治好了。”

她奇怪的看着他:“你知道我?”

云中帆摇摇头:“我只看到了城主府外的杏林。”

她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骄傲之色,仿佛提到这片杏林,就像提到她的医术一样让她骄傲。

“我叫……”

窗外忽然吹进来一股冷风,这股冷风居然将她的话吹了回去,她居然不说了。

云中帆看着她,还在期待。

可忽然,他脸色大变,猿臂轻舒,右手五指闪电般在她的身上急点。

可他的心在往下沉,他已经清晰的察觉到她渐渐消逝的生机。

她就像那枚落叶,从树枝上落下,就代表着消逝。

但他依旧期望她能说出她的名字,甚至说出更多的事情。

可她只是痴痴地看着他,眼中的神情深情而又悲伤,悲伤中带着绝望,让人心碎。

云中帆没有心碎,他听说人在死亡前,都会看到这辈子刻骨铭心的人,或者事。

她只是出现了幻觉。

城主府的灯火已经亮了,整个白夜城的上空似乎都被照亮了。

无数的火把,无数的灯笼,被无数双手握着,散入无数个小巷,拍响无数家人的大门。

又是这家酒铺。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你无心的走着,走着走着就会发现你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新娘子并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她甚至直到被云中帆背到半路上才醒来。

此刻她的神情很哀恸,她喃喃道:“她是个好人,她怎么会死?她救了那么多人,却怎么能死?”

云中帆深吸一口气,桌上的灯光在摇曳,那个驼背的老头还在,这一次他打酒的手稳定而有力,威胁他的人走了吗?

“你知道她的名字?”云中帆看着新娘子。

新娘子摇摇头:“不知道,她只让我叫她薛夫人。”

云中帆笑道:“你没病,她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欺骗而生气?”

新娘子道:“没有。”

云中帆喃喃说道:“我想知道她的事情,很多,很多。”

那驼背老头忽然转过身来,咧嘴笑道:“你要打听消息的话,就去城北土窑找龟仙人!这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云中帆道:“龟仙人?难道他是仙人?”

驼背老头道:“他若不是神仙,怎么会什么事情都知道呢?”

云中帆道:“那他为什么不叫牛仙人,马仙人,而叫龟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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