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来的气势汹汹,才来萧府,阿续就在房里养了半个月的病,倒是避开了那些闲言碎语。绿萝天天念佛,只求着姑娘能快些好起来。
开了春,萧明庭也开始忙碌起来。前些天招了一批新兵,最近他天天往绿林军跑,每日盯着教头们训练新兵练习格斗、马术、举重。遇上几个不成器的,还要亲自去示范给人看,整日忙的不见踪影。
他的几个兄弟,也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萧明轲忙着朝堂上的事情,萧明喆准备参加殿试,萧明庭习武从军,整日刀枪剑戟不离身,下面几个兄弟,读书的读书,练武的练武,还真是应了母亲当年的一句话:“萧家,都是好儿郎。”他们重情重义,但又不羁绊于儿女情长。
阿续的日子,一时清闲下来。此时正是一年里最好的光景,百花初放,柳树抽芽,一夜风雨后,满院子乱红如雨,香气扑鼻。似乎是和柳树有缘,阿续住的小院子,也有那么一颗柳树。
“柳,就是留呢!就知道萧家要留着我们姑娘,这小半个月,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快乐的时光了。”绿萝边扫院子边道。她穿着萧家下人统一的湖蓝色衣裳,十分知足。
阿续调侃她:“你那些钗环手镯子耳坠子,可都在那房里没拿呢!”
“姑娘还好意思说!走的那么匆忙,亏着我眼尖,要不然连你们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绿萝一歪头,又开始“埋怨”阿续。
阿续轻轻笑了起来:“今下午实在是暖和,我看那水也晒了半日了,拿来我们洗头吧!”
“姑娘身子才好些,要不等我吩咐厨房烧些热水再来洗吧!”绿萝试了试水温,盆里的水只是刚刚温热。
“不必麻烦人家了。”阿续道。
“那我去要几个鸡蛋来!”绿萝说着便要走,被阿续拽住劝道:“我的小祖宗,你当这里是哪里?咱们非亲非故的,已经叨扰人家许久了!”
“那,要些淘米水总行吧?”
“就用皂荚吧!”阿续已经拆了发簪,拿了梳子梳头。绿萝嘟囔着回屋里拿皂荚:“从前都是用上好的猪苓洗,如今倒好了,连淘米水也没有了!”
阿续听她细碎的念叨,闭着眼睛梳头发,懒懒的躺在藤椅上。春日的阳光和煦落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晒得暖洋洋的,偶尔有飘落的花瓣落下来,轻轻砸在她肩头发梢。
萧明庭来的时候,她正歪着头叫绿萝帮她冲头发,清澈的水顺着乌黑的发流了下来,耳边几缕碎发湿答答的粘在鬓边,许是因为绿萝弄痒了她,阿续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似乎兵营里的千军万马,这世间的战火狼烟,这金陵的种种肮脏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有这么一个干干净净坐在春日的院子里洗头的女孩,也只有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她倾慕她的男子。
萧明庭心里一暖,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像是这春日无数绽放的花朵一样,啪的一声,迸发出来。
他想娶她。
他正出神时,听见有人噗嗤一声笑了。
回头看去,萧家六郎萧明盛,正趴在墙边偷笑,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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