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粉泪涌动,韩德让劝道:“你八岁读史,十二岁看历代策论,是天生的谋断高手,你能从耶律贤适的书信中看出太平王的阴谋,你仅靠我跟你说的消息,就能预知九部玄帐的动机,如此超绝能力,如果运用在军国大事之上,必能干出一番大事业,你要做一位大辽的好皇后。”
“我不要!我不想干什么大事业,我只想要你啊!”
她哆嗦着继续哭道:“嗯……你太坏了,你们汉人的男子也不是好东西,太狠心你们,你太坏了,嗯……就这么把我送给了别人,嗯……我恨你……”
一头又贴在他胸口,额角接触的正是那颗怦跳的爱心。
“萧绰!你清醒一点!一直以来,我以为我跟你之间是爱情,其实我们都搞错了,都糊涂了,我比你大十二岁,我一直当你是妹妹的,我是个白痴,分不清亲情跟爱情,抑或是友情,让我们永远保持这份纯真的情义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嫁给你!我谁都不嫁,要我嫁,我就去死!哼!”
韩德让长呼一口气,听她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便起身要走。
“你别走,我,我都听你的……你别走,你再走,我就没人说话了,我好孤独……”
一滴热泪滚下,韩德让闭了双目,萧绰跑过去就紧紧抱着他,“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不听父亲的话,我也不可能不听你的话,我就是,就是难受……我不想离开你……”
她几乎要融进他的怀里,却哭成个泪人。
终于哭累了,她竟低吟出一首歌来。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听她唱着从未听过的歌曲,韩德让也没在意,却口中一句,“《滚滚红尘》?”
他即刻扶着萧绰的肩膀,“你,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好痛。”她捂着胸口,倏忽也想起自己的身份,“怎么了?吾个不能唱吗?”
甩开他手,李陌淑就站起来,“你不许碰我!”
“你是谁?”
崔燃藜不敢相信面前人居然也会说“吾个”两字。
“吾个是谁?”
李陌淑瞅了瞅自己,“吾个当然是吾个?”
“陌淑?”
瞠目的她就突然后退两步,“你,你是谁?”
“吾个是……还用问吗?”
崔燃藜几乎要哭了,“上次吾个差点就认出你来,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一头拱进他怀里,李陌淑泣不成声,“我都快绝望了,绝望了你知道吗?你也不来找我,电话也不打,你好狠心呐,我说的是气话,气话你听不出来吗?嗯……”
哭声肆意着,可崔燃藜脑袋一昏,却摇摇头道:“该回去了。”
萧绰也觉得脑袋眩晕,“我,我好累……”
晕倒在他怀里,韩德让只好将她抱回去。
木叶山下,春阳夕照,再次相聚时,他们只能以君臣礼相对。
三月初的清早,第一缕阳关放肆地照进萧家,萧绰端坐正堂,鱼贯而入的是皇帝亲命的皇室媒人。
媒人向萧家宗族敬酒礼拜,望着那身隆盛的红装连回眸都没有就上了大车,萧思温热泪滚落下来,“女儿啊,为父对得起你,也对不起你啊……”
饮过两口敕令酒,但见着满眼皇族迎亲队伍,萧绰垂下一滴泪,朦胧中仿佛看到了韩德让的红装。
美艳芳容,望之如仙,傲然英气,视之若神。
此刻的上京城内,契丹儿郎们内心疯狂了。
即使她将是皇帝的女人,大家也都翘首争看而去。
下了大红奚车,宗正夫人领着她入黄道,跨马鞍,拜神主,敬先皇御容,这就要祭拜列祖列宗……
婚礼终于结束,萧绰却独立在寝宫门前,久久不愿进去。
就这么一个人立在宫门前,前所未有的孤独。
疲劳的身子,忘记了饿与渴,红艳的倩影,忘记了时与地。
站在仿造的大明宫前,醒目的红妆让宫女太监们远远齐望,皇宫已经二十多年没这么热闹了……
良久,皇帝耶律贤才微醉着来到寝宫,看到萧绰,他就气道:“怎么回事,怎么把爱妃独自丢在这里?来人呐!”
“陛下莫怪,是我让她们都下去的。”
耶律贤晕乎乎地一把握住她右手,萧绰本能地一缩,却仍被耶律贤牵走。
耶律贤直接躺在床上,萧绰却坐在一边。
“你小名叫燕燕,以后朕就叫你燕燕。”
咳嗽几声,耶律贤醉醺醺地笑道:“朕知道,你心里还在想着他,你放心,朕不是坏人,不会强制你干什么,马儿它不愿吃你的草,即便用鞭子抽打,也无济于事,汉人有句话,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朕不爱吃瓜……”
哼哧一笑,年仅十六岁的萧绰,终于露出了天真可爱的笑脸,“陛下既然懂这个道理,那干嘛还召我进宫?”
看她笑了,耶律贤也笑道:“这就对了嘛,美若天仙,为何不长驻笑颜,生气,对身体不好,呼……朕渴了,要,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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