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廿六年三月,中国,广州。
河南与花地繁花绽放,今年的荷花诞也将至。
春风里不时可以嗅到馨甜的味道,是茉莉和素馨夹在风里飘散。
花地,萃香园,格致书院。
开春以来,书院的学生数量下降到有史以来的最低点,许多学生都不在上教会学校,奥斯卡教授有些焦急,但时至今日,国内局势并不良好,几个教习只得想法安抚还留在学堂的学生。
钟先生建议今年的一些课程暂缓,主要以自然科学教学。
一时间,本来就不算忙碌的日子,一下子就骤停。
借着不算繁忙的日子,奥斯卡教授决定去香港和澳门看看,几个教习和学校的股东提议,国内的教会学校走的不算顺利,何不把学校办到这两地去,也是给学校留下一些后路。
而此时的十八甫,伍宅。
伍子洵和伍锦秋还在为去美国做着准备,一切都看似平静地继续着。
今晨,广州城迎接了春日里的首次降雨,大观河上被阴雨掩盖着,几只小船漂浮在水面上,不经让人联想到氤氲的江南气息。
伍锦秋一早就收拾出门了,目的地依然是多宝大街的女医学堂。
学堂的情形跟格致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近几月,广州城内大大小小的洋人学校都受到多多少少的影响,虽不至于停学,但也有些摇摇欲倒的味道。
这几日,锦秋日日都去学堂,也许是意识到此次去往美国并无归期,更是舍不得相处了一年的同窗好友,女医学堂上学的女子本就不多,能够突破社会偏见的女子就更不用提了,都是拥有打破封建传统的维新思想。
女医学堂设在多宝大街的福慧堂内,初初到大门口时,它并不起眼,如果不入内的话,根本是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此时,堂内有两三个女子,她们穿着白色的绸缎大马褂,几乎把整个身子都罩住了。
“女子生产之道,最是伤人元气,如果没有及时处理后续,死亡的几率很高。”只见一位女先生正在讲课,近一看,还是一位洋人女老师,她用的是白话。
“中国传统的女子,在没有合理的措施里,再加上封建传统的迫害,许多人都过不了生产这一关,其实这在西方,已经不是大事。”洋人女老师继续讲道。
“对极,所以这才是我们需要做的,我们的传统根本没有给女子更好的选择机会,学医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她们只能选择在家生产,没有任何措施和经验。”其中一名女子感叹道。
“老师希望你们有机会的话,像锦秋一样,出去学习更先进的医学,这是为社会造福的事情。”洋人女老师继续说道。
“等我到了美国,一定经常给你们写信。”锦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答道。
“我会在美国等你们的到来。”复地她又说道。
一旁的洋人女老师见几个女孩子都有些不舍地情绪,逐一揽过她们的肩膀,说道:“还记得老师说过什么吗?女子生活本不易,能拥有一个学习医学的机会更是不易,老师不期望你们像南丁格尔那样无私伟大,但至少要坚持自己的梦想。”
“你们都要加油。”洋人女老师又说道。
这个世道并不太平,连年的祸端里,也许正是需要像她们这样的人,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并不轻松,考验得是勇气和决心,尤其是女子。
“锦秋,老师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你愿意吗?”洋人女老师倏地问锦秋。
“马福利老师,请您讲吧,有什么事情锦秋可以帮上忙的?”伍锦秋回答道。
“我有一封写给纽约大学医学院菲丽丝老师的信件,请你帮我带给她,可以吗?”马福利说道。
“哎呀,不正好是我要去的学校吗?太好了,我愿意。”伍锦秋入学的正是这所学校的医学院,这让她惊奇不已。
马福利将那封信件交给了锦秋,并说道:“我已在信中提及了你,她是我的好友,相信她会照拂你的,不用担心。”
这让伍锦秋高兴不已:“太感谢您了,老师。”
“锦秋,真好,记得给我们写信。”
“是啊,多给我们写信,我们等着你在美国的见闻。”
“照顾好自己,等着我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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