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吃过饭，郝雪瑛收拾了碗筷，收拾完后，她对孙若刚说道：“我要去村里办点儿事情，中午的时候差不多就回来了。”　　孙若刚说了声好。　　郝雪瑛便急匆匆的往山下跑。　　　　孙若刚听力非常敏锐，他能够听出来郝雪瑛下山时的那份迫切。他面向郝雪瑛下山的方向，神情有些许的落寞。　　　　郝雪瑛的确是着急点，她一溜小跑先跑回了自己家，家里的院门开着，郝雪瑛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往左一拐，直直跑进了厕所里。　　裤子脱下，郝雪瑛长长的吁了口气。　　人有三急，她差点儿憋不住了。　　　　住在山上，条件简陋可以忍，做饭吃饭不方便可以忍，洗澡不方便也勉强能忍受，可令她忍受不了的是上厕所的问题。　　　　水库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实在急了，可以去那里解决。可郝雪瑛却觉得浑身不得劲，去小树林方便就跟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方便差不多。　　　　上完厕所，郝雪瑛没惊动家人，她自己又悄悄跑了出来。　　　　郝雪瑛七拐八绕的去了村长郝得利家。　　　　她拐进郝得利家所在的胡同，正好看到蹲在家门口的葡萄架子下抽烟的郝得利。　　她笑眯眯的迎上前，声音甜甜的喊了声：“村长好。”　　郝得利吸了口烟，将长长的烟袋自嘴边移开：“你这个新新媳妇大清早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村长，雪瑛有点儿事想来跟您商议下。”郝雪瑛蹲到村长身旁，歪头看着他。　　“说说看。”郝得利干脆不抽烟了，将烟袋搁到一旁的石头上。　　　　“村长，虽然山上那片水库是我去世的公公挖出来的，但怎么说那块地也是属于村子的。我就想着，干脆来跟村长要份土地承包合同，将水库以及水库周边那些没人种的山地都承包给我。这样行吗？”　　　　那片水库之前是片荒地，孙若刚的父亲孙国商闲来无事在那里开荒，并且挖出了那片水库。现在那片水库没有任何盈利，就只是在那里闲置着，每年夏天的时候，大家会去摸摸蛤蜊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片水库并没有明确的归属人。　　　　郝雪瑛想在里面养鱼，但养鱼之前，她得把水库的归属给整明白了，否则有些别有用心的乡亲们万一计较起来，她就得不偿失了。　　　　村长打量着脸上挂满笑容的郝雪瑛，“你这孩子，还挺有想法哈。”　　“村长，你也知道，我嫁给孙若刚，起头的日子是很苦的。我们俩个一没房子二没地，说起来大队上应该分点儿地给我们。我琢磨着重新分块地怪麻烦的，还不如就把水库周围那些地方承包给我们，这样村长省事，我和若刚也有所倚仗。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村长，你总不能看着我们俩饿死吧？”郝雪瑛开始卖惨。　　　　村长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一挥手：“行了，我答应你，过几天，让王会计去量下尺寸，到时我拟出份合同，咱们签下就行了。”　　　　郝雪瑛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她往前凑了凑，抓着村长的胳膊，“村长，巴早不巴晚，就今天吧。”郝雪瑛性子急，办什么事情就想着尽快。　　　　村长拿起一旁的烟袋，刚想吸一口，发现火已经灭了。郝雪瑛看眼一旁的火柴，巴巴的拿过来，噌的划亮，颇为狗腿的替村长点烟，一边点一边哀求：“村长，说起来若刚也是身体有疾的人，村里应该对我们特别照顾一下吧。”　　　　“我已经答应了，那片地就肯定会承包给你。你急什么？”村长吧嗒两口烟，表情不甚乐意。　　　　“我是想着，早拿着合同早放心。万一我把那片地辛辛苦苦收拾出来了，您再一变卦，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村长瞅眼郝雪瑛的小身板：“就你这身板，能把那片地收拾出来？”　　郝雪瑛举起右手，跟发誓一样：“报告村长，只要给我承包合同，我打算白天黑夜连轴转，迈开大步奔小康。”　　村长被郝雪瑛的样子给逗乐了：“行啦，我马上让王会计去量量地。”他站起来，“真没见过这么急的人。”　　郝雪瑛搓着双手，不停的说“谢谢”。　　　　王会计来了以后，三个人一起去了山上丈量土地。　　这个时候村子里土地多人口少，所以才会出现一片荒地无人要的情况。　　村长量的时候就尽着水库四周多丈量了一些，他对郝雪瑛说道：“你不是喜欢地吗？多给你点儿，省得你以后叽叽歪歪的。”　　郝雪瑛欢喜得不行。　　　　往西丈量的时候，郝雪瑛要求将泉眼也丈量进去。　　这回村长没有爽快答应，“泉眼的水好喝，大家都喜欢来接水。所以泉眼必须全村共用，绝对不能单独给谁。”　　“那在合同里备注我可以使用总行了吧？”郝雪瑛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点儿，遂退而求其次。　　　　“反正泉眼的水多的是，白白流丢了，不如让她用。”王会计边记尺寸边说道。　　针对这点，村长能够接受，他点了点头：“行吧，在合同里注上这点。”　　　　孙若刚坐在草棚门口，听到这边的动静，不由得望了过来。　　　　事情进展顺利，郝雪瑛很高兴，她引着村长和王会计来到自己的草棚门口。她往草棚里走的时候，拍了拍孙若刚的肩膀，告诉他：“村长和王会计来了。”孙若刚忙站起来，听着脚步声近了，他摸索着拿出两个小马扎，招呼着村长跟王会计坐下。　　　　郝雪瑛在草棚里找出几张干净的纸，走出来往王会计跟前一递：“麻烦王会计拟合同吧。“　　村长用手指点着郝雪瑛，对一旁的孙若刚说道：“若刚，你听到了吧，在咱村里，我就没见过你媳妇这么急性子的人。大清早的让我和王会计来量地，来前非让我们拿着大印，敢情非得在山上把合同给签利索了。”　　　　“什么合同？”孙若刚不解的问。　　　　村长吃了一惊：“你不知道？”　　正蹲在马扎旁写合同的王会计停了笔，要是孙若刚不同意，这合同他还需要考虑一下。　　他望向村长，想听听村长的指示。　　　　郝雪瑛觉出不妙，立马蹲下，很自然的挽了孙若刚的胳膊，手指悄悄掐了掐他的胳膊里面。　　“若刚，昨晚不是刚跟你说好吗，咱们要承包这片地了啊。”她摇摇孙若刚的胳膊，“我的速度快吧？你还不赶紧感谢一下村长和王会计？”　　　　为了方便掐他，郝雪瑛偎得太近，身前的丰满不经意间触到了孙若刚的胳膊。　　视力不好的人，不光听觉敏锐，就连感官也是非常灵敏的。　　孙若刚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涌上了红晕。　　他有些迟疑的点头，表情僵滞的说道：“瑛子最好了，谢谢村长，谢谢王会计。”　　　　村长看到孙若刚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他咳嗽一声：“王会计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早拟完合同咱好快点儿走，这小两口刚结婚，正是起腻的时候，咱们两个老灯泡就别这么不识趣了。”　　　　王会计眼神在孙若刚和郝雪瑛互相挽着的胳膊上扫看了两眼，嘿嘿笑着低头继续写合同。　　被老村长这么一打趣，郝雪瑛也闹了个大红脸，她表情局促的站起来：“我们家也没啥可招待二位的，我马上去接两杯上好的山泉水。”　　她回屋找了两个空杯子，脚步勤快的跑向了泉眼处。　　　　村长盯着她的背影对孙若刚说道：“看到你们小两口感情好我就放心了。若刚啊，你不用担心，这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咱们都往前看，往好处想。你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村里说，村里都会想办法给你解决。”　　　　孙若刚脸色慢慢恢复了：“村长，我知道的。”　　　　郝雪瑛接回水的时候，王会计已经把合同拟好了，村长正拿着合同在仔细的看，看完，他递给郝雪瑛，“你看看，行的话，签字盖章，这事儿就算落地了。”　　郝雪瑛把水递出去，迫不及待的接过合同。　　她边看边小声的读，孙若刚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读完，她用手碰了下孙若刚：“可以吧？”　　孙若刚看向村长：“为什么年限是三年？”　　“这块地面积不小，我担心村民会有什么意见，咱先签三年，到时候没啥问题，下一次签合同再签个十年八年的。”村长解释，“万一村民有什么意见，三年后承包的时候，我也会尽着你们小两口，这个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村子里的人看起来都很朴实，很好说话，但是动着个人利益，都直扑直咬的。当村长这么些年，村长算是摸准了村里人的脾气。　　　　他想看看村里人反应。本来他还打算签一年的，但一年对小两口太不利了，所以就签了三年。　　　　孙若刚点头：“那就签吧。”　　　　王会计拿出大印，啪的盖上章，郝雪瑛则一一签上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二份，郝雪瑛留存一份，村长带走一份。　　　　真实的合同拿在手里，郝雪瑛心里总算踏实了。　　她看向村长和王会计：“村长，王会计，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等这片土地上第一次收获的时候，我一定先送给你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