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认识下来,温柔对温家现在及未来的局面,已有了初步了解。  谢氏虽生有嫡长子,却心智不足。  而柳姨娘虽为妾,却生了一子两女。且不说年幼的温雅能有多大前程,但说已及第的温慈及温轲,一个贵为昭容娘娘,一个为风度翩翩的侍郎大人,柳姨娘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已贴上丁丁。    谢氏现在虽然还能在名义上,压一压柳姨娘,但未来谢氏被柳姨娘踩在脚底下也是迟早的事。  一旦温慈生下龙子龙女,做为温慈的生母与胞弟,柳姨娘及温轲的地位肯定水涨船高。  再看看太公主的满头白发,逐渐年迈的温逸行,及朝阳般灿烂的温轲,这温家的未来,怕也全靠温慈与温轲了。    温柔正感叹着谢氏的处境,却不知怎的,那个软趴趴的身影突然冒出脑海。  “哎呀!”来自内心深处的颤抖,温柔又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这皇帝老儿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鬼【备注:男主有妃子,但都是政治,男主身心都只属于女主哈,后续剧情会说明白。】,居然把她的堂姐和表姐都娶了,这以后要是堂姐和表姐争宠,打起架来,她该帮谁呢?    现在的彭城太公主和沈太夫人,就已经让温柔头疼不已了,再来个温慈和沈婧,温柔忽然觉得做皇亲国戚好累!  天哪,她是真不想做皇帝的小姨子啊!    悄悄扫过四周,好在无人知道她对皇帝的不敬,温柔赶紧收起心绪,继续与这庞大复杂的家庭关系做斗争。  又寒暄了几句,便是晚饭时间。  晚饭摆在正厅,热热闹闹两大桌。  彭城太公主坐上首位,温逸行和温柔一左一右,柳姨娘领着温珂与温雅,紧挨着温柔坐在右手边,谢氏领着温琪、温蕖及温巽三兄弟紧挨着温逸行,其余众人则分到了第二桌。  然而,这时候,尴尬的事情出现了。    当温逸行、谢氏、柳姨娘及一干男丁一一落座后,主桌就只剩一张空位了。而谢氏和柳姨娘身后还分别站着温婉与温雅二人,这二人似乎都没有去另一桌的意思。  就在温柔忧心忡忡时,温雅三步并作两步,一屁/股坐到了空位上,紧挨着她的姨娘与兄长。而出屁/股晚了一步的温婉,面上保持着扭曲的笑容,咬牙切齿,真是恨不得得意洋洋的温雅给生吞活剥了。    温婉又不甘心去副桌,一直站温雅身后,一动不动。  最后,谢氏横了温婉一眼,在谢氏严厉的目光中,温婉不情不愿地去了副桌。而副桌的温敏,却是个喜幸灾乐祸的主,捂着嘴只差没笑出声来,温婉自然又扔了几个白眼过去。  这几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温柔暗暗蹙眉,又去瞧太公主与温逸行,这二人各自发呆,全然无视温婉几姐妹的斗争。  温柔默默叹了口气,对未来的姐妹生活充满忧虑。    烟姨曾说过平城人吃饭规矩颇多,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温柔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什么叫“食不言”。一屋子,十几个人吃饭,几乎听不到咀嚼和碗筷碰撞的声音,安静到温柔都能听见丫鬟在花园的脚步声。  一桌子菜倒很丰富,鸡鸭鱼肉啥都有,也比较精致。只是无论荤菜还是素菜,都完全煮熟透了,估计是为了照顾太公主的口味。温柔觉得缺了些嚼劲,只每道菜尝了尝,扒完几口米饭,就默默地数起盘子里的菜叶子。  一片、两片、三片……    饭毕,婆子收了碗碟,递上湿帕子,擦净油嘴后,丫鬟又端上幽香的茶水。温柔是个喝酒多过于喝茶的人,只学着众人的样,象征性地漱了口。  这一套动作做完,时候也不早了。众人又围着温柔闲扯了几句,无外乎塞北苦不苦?战场凶险与否?  ……  虽然温柔并不觉得凉州生活有多疾苦,但为了配合大家的想象力,温柔只得将凉州,描绘成荒凉严寒的动乱之地。    待众人回院后,太公主才领着温柔回了鸿福堂,后面跟着谢氏。  屋内统共四人,太公主与温柔坐在榻上,谢氏站在榻前,一名老妇人在太公主身后伺候。  “都安排妥帖了?”  谢氏恭谨道:“回太公主,腾云院照着大伯在家的样子修整的,只换新了一应物具,各房间滚了遍新漆。另在腾云院南边,新置了间三进的屋子,给五姐儿住,名“子归轩”,是二老爷亲自起的名,一切比照琪哥儿的规格。”    见彭城太公主边听边点头,谢氏稍松口气,继续道:“媳妇在太公主的鸿福堂,新辟了间暖阁,好让五姐儿能时刻伴在太公主身边。”  太公主淡淡道:“不错。”    受到婆母肯定的谢氏终于露出了笑容,再接再厉道:“媳妇见五姐儿贴身相伴的,只有沈家三娘和银翘二人,银翘对京中风物不熟,而沈家三娘子毕竟身份尊贵,便自作主张从自给儿屋里,拨了四名丫头过去。红儿在媳妇屋里伺候多年,是个机灵的,留在五姐儿屋里,给鸿福堂的姐姐们打个下手就好。另有一个二等和两个粗使的丫头,在沈三娘屋里伺候和干干院子里的粗活。媳妇是个愚笨的,不知安排是否妥当,还请太公主指点媳妇。”    温柔下意识就想说她有手有脚,不需要这么多丫头伺候,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彭城太公主对谢氏点点头,道:“你有心了,柔柔自幼丧母,日后还要你这个做婶母的,多多上心才好。”  “太公主说的哪里话,婶母疼侄女儿都是应该的。五姐儿早年丧母,而媳妇也就只生了琪哥儿一个。也是老天爷怜悯,给媳妇送了五姐儿这么个乖巧的闺女,媳妇定然是掏心掏肺地疼爱。”    谢氏说得动容,看向温柔的眼睛里闪着星星,温柔有点起鸡皮疙瘩。而原本慈祥的太公主似有不悦,反应过来的谢氏赶紧住嘴,将肚里原本的话生生切断。  糟糕,一时只顾着拍温柔的马/屁,都忘记这档子事了!谢氏眼珠转了转,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圆回去,只垂着头生硬道:“媳妇不是那个意思.....”    彭城太公主瞥了谢氏一眼,冷冷道:“二房所有子女,都叫你一声母亲,自是你的孩儿,做嫡母的心当放宽些。”  “太公主教训的是。”  唉,这一晚上的马/屁都白拍了,谢氏垂头丧气,就像个犯错的孩子。  “府里现是你当家,本宫本不便插手。”  “太公主折煞媳妇了,媳妇到底不知事,还得劳烦太公主多费心教导。”    “谦逊点是对的。”彭城太公主点点头,继续道,“柔柔没在平城住过,本宫始终放心不下,要往腾云院添些人手。”  彭城太公主身后的老妇人打了个眼色,紧接着,就有一列婆子、妈子及丫鬟有序进屋。  谢氏忙道:“媳妇谨听吩咐。”  “牛嬷嬷是大郎的奶母,看着大哥儿长大,如今年岁虽大了些,却还硬朗,腾云院一应事物就由她掌管吧。”  待彭城太公主说完,领头约五十出头的婆子上前一步,端端正正地跪向温柔:“牛婆子给五姐儿请安。”    这牛嬷嬷长得很有福相,手长脚长,左脸还有一条短短的疤。牛嬷嬷请完安,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彭城太公主似乎很满意这个牛嬷嬷,看她的眼神都格外亲切。    “喜妈妈原是大郎屋里的丫头,以后便由喜妈妈领着书香、花香、茶香,共同负责柔柔的一应贴身事物。”  从牛嬷嬷身后走出来一位清瘦的妇人:“见过五姐儿。”  这位喜妈妈估摸着也就二十几岁,生得眉清目秀,尖尖的下巴如葵瓜子,细长的凤眼里,似刚落过一场五月雨,尤显楚楚可怜。    喜妈妈怔怔地盯着温柔看,一直挪不开眼睛,泪花一直在她的眼睛里头打转。  话说这还是她们头一回见面,这个喜妈妈不至于感动到哭啊!看喜妈妈年纪和阿爹差不多,又是阿爹屋里的丫头,难道……  少爷与丫头的故事,画本里可不少!  阿爹啊阿爹,藏得挺深嘛!  温柔已经开始脑补一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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