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陈雨站在船头,望着两条商船渐渐消失在海平面的船帆,问:“效率很高啊,不到半个时辰就办妥了。一共收了多少银子?”

顾彪冲身后一个账房模样的人说:“把账算给大人听听。”

账房拿起一本账本,回答:“禀大人,兹有天津卫赵氏,两船货物估值白银二万二千八百两,按三成罚银,折合六千八百两。”

陈雨有些动容:“两条船就这么多?这些海商出海都是下了血本啊!”

旁边的张富贵忍不住问:“这三成的罚银会不会高了点?才一个海商,缴的银子已经抵得过牟老中那边两三个月的孝敬了。”

“高?哈哈……”陈雨笑了,“你问问顾彪,这一船货到了日本能变成多少银子?”

顾彪介绍道:“虽然货物的利润有高有低,但是这两船货,平均下来也有三到四倍的利,二万两只是进价,到了长崎发卖,转手就能变成六万到八万两左右,扣除本金、伙计和船老大的工钱以及途中货物的损耗,赚个四、五万两是绰绰有余,就算交了六千两罚银,至少还可以净赚三万多两银子。”

“这当家的不傻,会算这笔账。如果船货被没收,那就是连本带利十几万两的损失,相比之下,区区六千两买个平安,怎么看都划算。”陈雨说,“要不是担心他们去日本之前没有这么多现银,其实比例还可以定高一点。”

张富贵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都说海上是金山银海的买卖,现在俺算是见识到了。”

陈雨闻言,哈哈大笑,顾彪、苏大牙等人也跟着笑起来,毕竟有银子进账,谁都会开心。

接下来船队继续在蓬莱、威海卫之间的海域来回穿梭,陆陆续续拦截了几起商船队。这些商船队规模有大有小,大的两三条船,小的就一条船,多多少少也有一些随从的护卫,可是面对整整五船杀气腾腾的士兵,无人敢捋虎须,都乖乖地按要求缴纳了罚银,数目从五六千到一两千不等。几天下来,居然就有近三万两银子落袋。

这样惊人的数字,不光顾彪等人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见惯了世面的陈雨也不禁感叹,比起陆地,海上蕴藏的财富太惊人了,这渤海湾的海贸还不如南方那么繁荣,光抽本金三成的水就有这样的收入,要是在福建、广东一带那还得了?

虽然这些银子不是直接进私人腰包,但见证了这样抢钱一般的效率,跟随行动的众人都与有荣焉。张富贵羡慕地对顾彪说:“顾少爷,难怪你要出海做买卖,千户的位置都不正眼瞧,土里刨食哪比得上海上的银子来得快,这些年积攒了不少身家吧?”

顾彪连连摆手:“我那一条船的小买卖就甭提了,一年到头忙活下来,还不如陈副千户这几天的进账。不和陈副千户比的话,要说来钱快,还得是苏当家的,刀片子一亮,那银子还不是哗哗地来?”

苏大牙正色道:“不瞒诸位,虽然咱以前干得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可是论赚钱,真比不过陈大人这个罚银的法子。以往劫了船,现银不多,货物又不好出手,只能找岸上的窝主贱价甩卖,一万两银子的货,最多也就卖个一、二千两的白菜价。而且干一趟买卖就要换地方,不敢在一处逗留太久,免得引来当地官府围剿,加上上岸处置船货,耗费的时间实在太多,远不如现在这样爽利,一路收银子收到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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