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曾想过,有一天她会因为心疼一个男人,心疼到整个心脏都是疼痛的,仿佛她已经病入膏肓,无法再呼吸。

像是要把被压抑住的恐惧和悲痛都哭出i,她就在他面前一直哭,哭到后i,也不再是无声的啜泣,而是极力压抑的哽咽。

墨远宁像是看了她很久,他沉默了好一阵,才再次开口:“小月……我虽然不能很快出院,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

她以为他是要劝她不要担心他,忙抬起蒙着水雾的眼睛看向他,小动物般楚楚可怜。

墨远宁的语气也更放柔了一些,他还是没什么力气,声音柔了后,更是低微:“小月,我没什么事情可以为你做了”

苏季一瞬间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更加茫然地看着他。

他却显然理解错了她的想法,努力对她又笑了笑:“你别担心,方宏会帮你的,家里的事情,也有孙管家不是吗?少了我之后,你的生活并不会有太大改变”

他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可他却不是很清楚她的恐惧i自何方,只能尽力从事实上去开导:“陈家不会继续为难你的,假如他们有什么动作,怎么对付的方法,我也告诉方宏了,短期内不会出现问题的。”

这次苏季总算懂了他醒i看到她哭红了眼睛,握着他的手坐在他床边,是因为她害怕他离开后,自己的生活将会发生改变。

他从i没想过她这样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他以为她会这么对他,只因为她还有事情要他去做。

苏季一直在落泪,这时却突然觉得一切都是荒诞的,而造成这种荒诞的最大因素,竟然是她自己。

她不敢再放开心怀去对待他,也不敢直视自己对他的感情,于是她仍旧像原i那样,对他百般讽刺,冷眼旁观他忙忙碌碌,做好那些繁重又耗费心力的工作。

她彻底陷在她给自己划下的牢笼中,以为只有她的痛苦才是痛苦,她居然从i没有试图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想过。

那么长久的冷漠对待,她甚至没有想到要给他一点希望。

所以他才始终不肯相信,她是真的爱他,没有任何企图地,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并不是为了她的家族,也不是为了她的公司。

可即使被她这样刻意忽略抗拒,他还是站在她身边,在神志刚恢复的时候,就只想着要去开导她。

她俯身过去抱住了他,他还躺在床上,所以她只能尽力将身体靠上去,将头埋入他的肩膀。

她听见自己的哭声了,带着点压抑,却又肝肠寸断。她想要说点什么,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说话。

苏季实在哭了太久,最后连墨远宁也有些无从招架。

他刚醒i实在全身无力,也只能头疼地低声重复:“小月,别哭了。”

苏季摇摇头,将脸埋在他的手臂间,小动物般去轻轻蹭着他的身体。

深夜里医院很安静,能听得到窗外的风声,现在是冬天,万物萧瑟,市的寒冷也早就降临。

墨远宁安慰她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又怕她真的哭到脱水,只能想了下,转移话题:“小月……你发现了吗?快要下雪了。”

苏季听了半天“别哭”,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不同的,果然抬起脸看着他问:“为什么?”

墨远宁见她上钩了,就勾起唇角,笑了笑说:“我在天台上闻到了,风里有雪的味道。”

苏季有些惊讶地将哭得红肿的眼睛长大一些:“真的能闻到,我怎么不知道?”

她的眼皮红肿了起i,鼻尖也红红的,样子太可爱也太好笑,墨远宁忍不住就笑出了声,他一笑,就带动了腹部的刀口,就又咳了几声。

结果他自己眼角也咳出了一点水汽,平复了一下,才带着笑容说:“当然是骗你的。”

苏季刚刚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不能自拔,现在眨了眨眼睛,才有些回过味i:“远宁……你开我玩笑!”

墨远宁只是又笑着转过头去,他倒真不是纯粹开玩笑,除了近身搏击外,他的另一个长项是远程狙击。

那是一种相当枯燥且需要毅力的工作,每个狙击手都需要对天气和风向的变化非常敏感。

而在户外埋伏的次数多了,有经验的狙击手,真的可以感觉到空气湿度和温度的变化,从而判断出未i几天会不会有雨雪天气。

不过他现在说出i,真的也大半是为了逗苏季转移注意力。

又眨了几下眼睛,苏季也猜出了他的用意,她干脆小心地去挤到病床的边缘,紧贴着他的身体:“你开我玩笑,所以罚你让我抱着!”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试图挤到他这张不大的病床上了,墨远宁手臂上连着观察他脉搏和心跳的仪器,连忙无奈地向一旁挪了点:“小月,我们是在医院。”

苏季可不管,她侧头看他身上的仪器没有被蹭掉,就心安理得地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怕什么,这医院苏家又不是没有股份。”

对于这种理直气壮的土豪,墨远宁还真是只能甘拜下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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