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阁指尖抵住她的剑气,把嘴里的绿豆糕咽下:“奶凶奶凶的小姑娘。”歪头错过面前超凶的小楚楚,朝着步疏云笑笑:“小步兄,吃得消吗?”    “咦?”楚清圆桃花似的小脸蛋也随他一歪:“云哥哥,你和他很熟吗?”    这人!步疏云轻轻瞅了殷阁一眼,干咳一声,说道:“一起喝过酒,不甚相熟。”    那厢的殷阁立马丢了手中绿豆糕,扑上扯住步疏云,“小步兄,你忘恩负义!每每你和楚兄下山,酒钱可不都是我出的,白眼狼!我恨,我痴心错付……”    步疏云只手撑住园中栏杆,“殷哥,我是个男人硬邦邦的,你莫抱我……”待他一松手,步疏云立马抱了楚清圆往后退去,“你昨天把荷花怎么了?”    “你们问我?”殷阁哼了一声,“这几日你们把她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昨个我把她抱回房里,她一沾床便睡着了,娇艳欲滴的小脸上委屈巴巴的,说来她虽是姐姐,但依旧让人心疼嘛!”    楚楚“嗯?”了一声,识趣地把手中长剑放下,“误会误会,抱歉抱歉啊!我去瞅瞅荷花醒了没,该用早膳了。”    “唉!”殷阁抬手拦下她,没曾想娇小玲珑的妙处便是溜得极快,她一弯腰,便从殷阁胳膊下溜了出去,“这……”殷阁瞅着她轻燕似的飞了去,回头问步疏云,“你平日里都是怎么抓住她的。”    “她坐在我怀里,最安生。”    “成吧。”殷阁摆摆手,“受不了,从小恩爱秀到大。”转身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把步疏拉到客栈中,清茶一上,他便迫不及待问道:“你说说,这姑娘都是怎么追的?”    “哦?”步疏云一笑,眼中精光毕露,“你真要追我们荷花?”    “……小时候我见她,她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扯着小楚楚的手走在大街上,气冲冲地和那奸商讲道理……后来再遇她……唉。”    “唉什么唉,追姑娘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更何况荷花不是一般的姑娘,你要做持久之战,要我说,这第一件事……等等,你说喜欢荷花,可是真心?”    “天地可鉴。”殷阁发誓。    “那就好。”步疏云惬意饮了口茶,“这第一件事,你便要渗入她的生活,方方面面无孔不入。”    “作何解?”    步疏云笑得不太厚道,自作聪明认为,这些年来,他与楚楚的感情如同蜜里调油,必定有这方面原因,他说道:“你好歹也二十七八了,还要问我这作何解?便是让她习惯了身边有你的陪伴,在她愉悦时你为她愉悦,在她难过时你逗她开心,日久天长,两人便离不开了。”    殷阁作认真思考状:“有点道理。”也学楚楚从怀里掏出纸笔,“你说你说,我记下来。”    怎么和楚楚一个德行,步疏云失笑,说道:“现下只说这一项,你好好寻了法子让她觉得和你相处是舒适的,这乃基础,千里之外,始于足下。”惬意饮了一口茶,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自然你也得伺候好楚楚,她姐妹两穿一条裤子,楚楚不满意你,你便凉了。”    殷阁听得极为认真,如孩童般点点头称道:“是是是。”    此时此刻,他们口中的荷花正斜倚在床上,挠挠睡乱的青丝坐了起来,脑海里突然蹦出殷阁所言:“我要娶你为妻!”想想他英俊的脸庞,荷花咽了咽口水,一度怀疑自己睡醒的方式不对,又躺在了床上。    楚清圆门也不敲,一溜烟钻进她房里,笑嘻嘻道:“荷花!”    “楚楚。”荷花叹了声气,往她腿上一趴,把昨个天降夫君之事,说给她听。    房里方桌上,堆满了瓜子皮与妃子笑荔枝的壳,看来殷阁昨个应该在这房里陪了她一夜,并且没有对荷花动手动脚,楚楚觉得,那殷阁还是个柳下惠坐怀不乱啊。笑呵呵说道:“我觉得他不错,还与爹爹熟识,多好。”    唐风荷轻轻叹了口气,转而对楚清圆说道:“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我估摸着他也是被那一舞招来的狂蜂浪蝶,他长得又好看,谁知道惹了多少芳心,他昨日说他二十八岁还未对谁动过心,你可信?二十八岁了还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要么他撒谎,要么就是他不行……”    楚清圆认真地思索了一会,点点头:“有道理,等我试试他。”    “你可别,我自己试。”荷花从床上做起来,“这苏州城咱们来了这么些天,还未和你一起好好逛过,用了早膳,咱们两人去做些新衣裳吧?”    “好好好。”楚清圆兴致勃勃,“不过我的衣裳云哥哥都买好了,无妨,我陪你去,咱们买一样的,当姐妹装。”    “买了比我小一号的,可不准再耍小性子。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定能长高。”    “嘻嘻,荷花我可真稀罕你。”楚清圆啵唧了她一口,“快起来吧,我下去叫小二哥上菜。”    街道上店铺林立,绸缎面料,成衣裁剪,个个都好看的紧,花雾萦风的小巷子中,荷花拉紧楚清圆的手,说道:“殷阁在我们身后呢,不要理他。”    “哪呢?”楚楚闻言扭头瞅着,正好瞥见那人紫色衣衫在巷子口一闪而过,楚楚笑笑,“跟踪啊,真吓人。”    “你来。”两人嘿嘿笑着,贴在拐角处一动不动,待殷阁纳闷寻过来,两人“嗷呜”一声跳了出来,登时把殷阁吓得跳了又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跟着两个姑娘,就不怕别人说你闲话?”楚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嘿嘿笑着。    殷阁深深地叹了口气,摆出一副讨好嘴脸:“荷花,楚楚,我带来了绿豆糕,你两要尝尝不?”    “刚用了早膳,不吃。”唐风荷扬起下巴,“你既然来了,就要派上用场,楚楚,看着他,咱们回去的时候,衣衫布匹便交给他带回去。”    “好嘞。”楚楚笑嘻嘻冲他说道:“荷花大人开恩了,让你跟着呢。”    殷阁也学她笑嘻嘻,颠颠跟在了两人背后,路人纷纷侧目,那高大威猛的公子屁颠颠跟在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背后,让人不在意都难啊。    莫非是个妻管严?有人猜测,瞅了瞅前头那姑娘,果真美得不可方物,若是有这媳妇,妻管严也心甘情愿。    三人走至一家绸缎庄,唐风荷与殷阁一路无言,只有楚清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心里热闹,脑袋瓜里转个不停,苏州城里娇鸟啼花,游蜂戏蝶,格外热闹些。他想着,爹爹和她说过,她的娘亲最爱穿那些粉色衣衫,每每有了样式都要穿上让爹爹好好夸赞,楚天阔情人眼里出西施,那粉色衣裙便成了他这一生对卿团团最美好的意象。    因此楚楚还是个小小姑娘时,便满柜子都是粉色衣裙,直到后来步疏云出现,他偏爱鹅黄,楚楚衣柜里才多了些别的色彩。    是以,楚楚认为,女儿娇媚如花,花色繁多,若这男子真的爱你,挑衣服时必定会为之选一种颜色,且这颜色在他心中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如同粉色于爹爹,鹅黄于云哥哥。    绸缎庄里,衣服花样让人眼花缭乱,楚楚与荷花瞅瞅这个,摸摸那个,欢喜得不得了,心急如楚清圆,已经掏出银票拍在掌柜面前,让他把那身鹅黄纱裙取下来。    “楚楚。”唐风荷拉住她,“那裙子太长,你穿不了。”    楚清圆沮丧跺脚道:“怪不得云哥哥每次都要亲自去成衣铺里给我裁裙子,原来这好看的裙子都没有身段小的姑娘的份儿。”    唐风荷笑了:“这才是小步对你的用心之处了,你身上的衣服都和你身子贴切,穿上又显得娇嫩可爱,多好。”    寥寥数语便把楚清圆逗得笑了起来,没心没肺地取下那鹅黄衣裙往荷花身上比划着:“诶,荷花,这裙子你穿着正好,多好看。”    “不行。”后方一直沉默的殷阁走了过来把鹅黄衣裙拿走,又匆匆走到掌柜面前,问道:“掌柜的,你们这可有红色的衣裙?”    掌柜的瞅着楚楚大喇喇地抽出一张银票,又看着面前公子浑身衣着不凡,赶忙答道:“多着呢,公子,你瞅那背后,全是红色衣裙。我这店里有三件卖的最好,只是人美才显得娇俏,正好这两位姑娘都是绝色美人,我去给你拿来,你瞅瞅?”    “成。”他说道。    唐风荷瞅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红色衣衫。”    殷阁满脸堆笑,殷勤道:“你穿红色好看,千娇百媚,看起来活泼而热烈,和你这性格一般。”    楚楚一听,拍手称好,“荷花人白,红色称得她格外肌肤胜雪,哎呀,殷大哥,挺上道的。”    唐风荷愣愣,觉得面前两人格外痴傻,却又不厌烦。  “千娇百媚,活泼热烈。”她笑笑,垂眸不语。    楚楚掂起掌柜的拿来的衣裙,一一在唐风荷身上比划着。    “芙蓉不及美人妆。”殷阁叹道,眼神几分迷离,他凝望了半晌,把三件衣裙都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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